卸去钗环,洗去铅华,青瓷躺在锦绣柔软的床榻上,沉入了这段日子以来最沉稳的梦境。
她,太累了……时间转眼而逝,一晃儿已经过了月余。期间,青瓷回家看过韩紫鸢两回。每次都是通过幽涵请得无名的同意,两人自月夜一别,竟再也未曾见面。
而这一个月,青瓷每夜均如幽涵所言,只需与一个客人品茶酌酒,吟诗奏曲即可。雅阁内,没有摆设床榻卧锦,只有桌椅筝琴,以及两名丫鬟。一方面是为了使唤方便,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客人忘形乱性,伤到青瓷。
在现代时,因为黎落喜欢弦乐,所以青瓷在黎远堂的安排下,各类乐器均有涉猎。加之她先前就和母亲莫云学习过古筝,触类旁通加上天资聪颖,就连那些名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色艺双绝,没过几日,艺妓嫣然的美名已经传遍魏国都城。达官显贵和许多自命的才子墨客蜂拥而至,意图一睹佳人芳容,与她把酒言欢,吟诗作赋。
只可惜,每日一位的名额实在是难以满足众人需求,为了争取这个机会,媚轩每日里都会上演一出权利和财力的较量。胜出者得意洋洋,失败者垂头丧气,俨然是一副缩的官场和商海。
对这些,青瓷毫不在意。无论面对的客人是何种身份,始终不卑不亢,淡然相对。虽未寒若冰霜,却也不曾曲意逢迎。就像天上高悬的月,可望又不可及。
然而,她越是这样,那些食子越是心动不已。见惯了那些莺莺燕燕,男人们早已没了兴致。若是可以赢得这种冷艳高傲的女子芳心,才可以满足他们那颗自傲的心。而对这样的女子,自然不可有丝毫亵渎,否则佳人一怒,自此难觅芳容可就糟了。
所以,这些有财有势的男人们非但没有逾距之处,反而都收敛了性子,谦谦君子一般。金银财宝更是毫不吝啬,除去付给媚轩的银子外,对请次的馈赠亦是五花八门。金银玉器、古玩字画,胭脂水粉数不胜数。对于这些,青瓷也不推辞。既然无名让她留下,那她就毫不客气地留下了。除去将来寻找韩慕冰必要的盘缠外,她也想给韩紫鸢攒下足够的嫁妆。母亲不在了,就让她这唯一的姐姐来操心吧。
紫鸢的身子早已痊愈,比离开韩府时水灵了许多,脸颊也染上了粉红的色彩,娇俏明媚。
对于青瓷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空荡的宅院,紫鸢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每次都开心的收下青瓷带来的银票和珠宝,心藏好,再笑逐颜开地送她离开。
又是一夜繁华尽,青瓷回到房内,洗澡水早已备好。丫鬟知道青瓷的习惯,见她回来,便纷纷退了出去。
如往日一般,青瓷将门窗锁好,在屏风后褪去衣衫,浸入温热的水中。
清澈温暖的水柔柔包裹着裸露的身躯,带走所有疲惫和烦恼。青瓷满足地轻叹一声,合上眼,更深地滑进浴桶,只将颈部以上露在外面。青丝披散在水中,悠游婉转,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美人沐浴,如画一般。
突然,外间屋子,有轻微的响动传来。
纵然是在沐浴,青瓷仍然保持着警觉。毕竟这里是青楼,大意不得。所以虽然动静不大,却依然被青瓷听在耳里。
方才沐浴之前,她已经细细检查过,门窗均已锁死,这声音来得极为蹊跷。
慢慢起身,免得水声响起惊动来人。青瓷缓缓跨出木桶,轻轻拿架上搭着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未来得及多做考虑,却听得有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
青瓷深吸一口气,猛然起一脚踹倒屏风,接着纵身而出,向着脚步声传来之处挥出拳脚。
来人底细不明,唯有先发制人,才是上策。
来者明显没有想到青瓷会有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她逼近身前。
见突袭即将得手,青瓷心中一喜。正欲一招制敌,谁知眼前人影一闪,已经不见踪影。
变故突然,青瓷心中大惊。自己的身手虽然不算高手之列,但是素来身手敏捷。哪知道突然发难,竟然连对手衣角都未沾到!
心知不妙,青瓷急忙顺势向前,准备拉开距离之后再作打算。身行刚动,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被大力向后拉回,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两只手臂也立刻被禁锢起来。
说着,箍住青瓷腰际的手臂收得更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透过薄薄的衣衫,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不。”回答得斩钉截铁,苍邪觉得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虽然那个女人清甜的味道和柔嫩的肌肤确实感觉不错,但是若说他因此便会沉迷,也未免太看了他。
“果然啊,人意改不得天命。”无名摇头轻叹,“只不过你要想好了,今夜错失良机,他朝必将付出十倍努力才能挽回。”天意不可违,强求不得,看来一切必须按照命定的路去走了。
苍邪不语,抬头望向天上明月,那一瞬间,无名在他眼里看到了分明的嘲讽。对此,无名毫不介意。若不是自己窥破天机,亦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俊美绝伦,玩世不恭的苍邪,会与一个女子纠缠半生。
两人沉默无语,各怀心事,独酌自饮。
风动叶沙沙,寂静夜更深……
青瓷离开二人,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怒火熊熊,烧炙着她最后的理智。这个男人,令她厌恶,愤怒,却又有着难以抑制的畏惧。说不清,道不明,从理智最深处衍生而来的畏惧。
这种畏惧,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