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娘呢?娘在哪里?”平静下来,韩紫鸢将头从青瓷肩上探出,看着空荡荡的来路,急急问道。
“娘她……她死了……”听到韩紫鸢询问莫云下落,青瓷再也难以抑制伤痛,珠泪串串行行,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积起的水洼中,荡起圈圈涟漪。
“娘死了?!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韩紫鸢被这突来的消息震得面如纸色,“这不是真的,不是……”
“娘……她为了救我……被韩慕遥杀了……”强自将哽咽咽下,青瓷拉着韩紫鸢站起身来,向着屋内奔去。“咱们必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否则就再也走不了了!”
“走?去哪里?”还未来得及对丧母之痛开始哀伤,韩紫鸢立刻又被青瓷的举动吓傻。从小到大,她们姐妹从未单独离开过这韩府大宅,数得清的几次外出,也都是坐着马车来去匆匆。而且,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我伤了韩慕遥,恐怕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去哪里暂且不提,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青瓷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行李。好在本来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稍加收拾,便可以出发了。
“那……你一个人走吧。”韩紫鸢突然出声道:“既然是你伤了二哥,自然与我无干。你一个人走,也省得我拖累了你。”
青瓷已经拎起收拾好的包裹,将它跨在了肩上。听到韩紫鸢这样一说,急忙道:“你不能留下。那翟知府的聘礼已经送来了,若是我走了,他们定会逼你嫁去他家。鸢儿放心,姐姐一定带你平安离开。”
“我……”张口欲言,韩紫鸢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夜色下,两个纤细的人影顺着后院围墙边的柳树,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初晓,韩府前缓缓驶来几辆华丽的马车。待得停稳,家丁连忙上前扶起车帘,将臃肿的韩老爷扶下车来。
“真是累死了。”韩老爷骂骂咧咧道。前几日他闻听韩知府想要为他那痴傻独子找一个媳妇,他韩某人可是个生意人,这天大的好事自然不能放过。若是攀上这门亲事,那韩府从今往后就是有钱有势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马上找来媒婆前去说和。知道这时,韩老爷才忽然想起冷落在角落的第五房妾室和她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女儿。
亲自来到她们的住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青瓷,韩老爷竟然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几年功夫,这莫青瓷竟然出落得如此水灵。娇花照水若柳扶风,娇柔中却又别添轻灵之气。想那莫云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想不到这个女儿竟比她还要美上三分。
当下着人画了画像,当日里便赶着送到了翟知府那里。不必多说,自是一拍即合。急急定下黄道吉日,送来聘礼订金,这婚事,便定下了。
知府夫人礼佛,韩老爷投其所好,自告奋勇将二人生辰八字送去庙里请高僧祈福,连日奔波,今日方回。
“老爷,你回来了。”府门内,众多妻妾以及儿子们站成两排,迎接一家之主归来。
“嗯。”韩老爷随意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了问题。“慕遥呢?”
“他熬夜读书累了,刚睡下,我这就去叫他起来。”韩夫人低声道。
“你就别为他掩饰了。”最得宠的小妾嗤笑道:“我看他是陷在了温柔乡里,不愿自拔了。”这个小妾年方十九,美艳无双,深得韩老爷宠爱。是以处处和韩夫人作对,更妄图取而代之。今日这好机会,怎肯放过?
“昨夜这府里谁不知道?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把人家知府的未来儿媳糟蹋了,还险些让她淹死在井里。”噼里啪啦说完,那小妾得意洋洋,挑衅地看着韩夫人。
“什么?!”闻言,韩老爷气得直打哆嗦,指着韩夫人破口大骂:“这畜生越来越放肆了!那莫青瓷已经许给了翟公子,他也敢染指?都是你平时教导无方,才养出这么一个混蛋!”虽然他自己也对那莫青瓷垂涎三尺,可是为了大局还是忍了,哪成想却被自己儿子尝了鲜。
韩夫人知道理亏,却还是忍不住辩解:“反正那翟公子是个傻子,这种事想来也是未曾开窍。既然咱儿子喜欢那丫头,玩玩也没有大碍。”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向来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次不过是玩个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韩老爷知道他这夫人向来溺爱儿子,当下也不多说,径直向韩慕遥房间走去。
抬起脚来踹开房门,韩老爷怒火中烧,正想要破口大骂,却被眼前情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地上,黑红的血液已经干涸,莫云歪倒在地上,脸色青灰。而韩慕遥亦是趴在地上,气息微微,唇边留下粘腻的口水。
“遥儿,你这是怎么了?遥儿,遥儿!”韩夫人见此情景,魂飞天外。飞身扑上去把韩慕遥抱在怀里,回头狰狞喊道:“来人,把那小蹄子抓来,快去!”
城外,山路崎岖。两个纤细的人影正惶惶而逃。
“姐姐,我走不动了,咱们歇歇再走吧。”韩紫鸢语带哭腔,拉着青瓷的衣服,再也不肯挪动半步。
“现在不行鸢儿,再坚持一下,等我们过了这座山,就找个地方住下好好歇歇。”青瓷拉扯着韩紫鸢道。
追兵随时会至,现在绝对不是休息的时候。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嘤嘤哭着,韩紫鸢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论青瓷怎么拉扯,都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