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夕阳洒下光辉,却再也无人有心欣赏。腥风血雨暗涌,卷起丁香如雪般飘落,一个王朝的覆灭,就此展开。
承德殿中,夜锦气恼着,焦急着,一夕之间,竟似老了十多岁一般。
连声吼道:“快,快去把大皇子妃绑了来冷宫见朕。”
说完,便携了皇后等一众人由宫人领着,退向了冷宫方向,看看那里是不是有逃出宫的机会。
“离离,快走,何就要打进来了。”夜阑一手拉着离,一手拿着他收拾好的一些不舍得留下的东西包成的包裹就要往外跑。
“阿阑,留下吧。”离笑着,站在瑜秀宫内最高处,看着漫天夕阳笼罩的离宫。
“离离……”夜阑被她的淡定感染,竟也停下了脚步,嘻嘻的笑着,“离离不走,阿阑也不走,阿阑陪着离离。”
离看着他不知忧愁的脸庞淡淡的笑着,转过头去,吩咐着一心呆在他们身边不曾离去的意儿,“意儿,去取些冰镇酸梅汤来给大皇子吧。”
意儿不是相信离,而是觉得,即使逃出宫去,不也是遍布何的军队么?
她只是一个宫女,改了朝换了代,离宫异主,也是需要宫人的,既然逃不了,那倒不如留下来顺了新的主人。
夕阳落下,红火如荼。
“传令下去,归顺者生,逆着亡。”何晓佐站于城楼之上,冷眼看着不远处巍巍离宫,似乎看到了离惊慌失措,以及后悔的眼神。
不,他不止要她后悔,还要她承担应有的后果。
“是。”将士领命下去,飞奔进入离宫。
“传话给夜锦,说何晓佐有要事相商。”
又一道命令下去,已进入城中的士兵,取代了离国守城将士。
一夜未回宫的夜幕,战战兢兢的躲在暗处,浑身已是颤抖不已。
庆幸自己前晚出于明智的选择,留宿在了萃赏阁。
不过一日的时间,他便由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沦为四处逃亡的亡国奴。
在夜锦抓到离之前,便先被何晓佐的人抓了。
何晓佐翻看着仍然留在承德殿中的折子,淡漠而又阴冷的笑意,在跳跃的烛火中显得越发的令人发颤。
“跪下。”士兵的一声喝令,以及打在夜锦腿弯处的杖,令他已是暮年的双膝吃痛,却仍然稳稳的丫头上,冷冷的看着立于案桌前的那少年。
跪!
自他称帝之后,除了祭天时跪天地与离国众位列祖,他便再也不曾跪过任何人。
如今离国不仅亡在他的手上,更要他跪一个有丧国之辱的人,叫他情何以堪?
“跪下。”伴着一声不耐的喝斥声,士兵的杖再次打下。
“皇上……”皇后与芸妃、敏妃惊呼出声。
何晓佐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令夜锦微微一怔。
“跪下,听到没有?”士兵见引起了何晓佐的注意,额上竟冒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何晓佐抬手,示意士兵退下。
由案前走下来,细细的打量着夜锦,忽而一笑,道:“离国由何独自出来,已有二百余年了吧?”
“你到是记得清楚。”夜锦闭眼,抿去满目苍凉,冷声回答,“二百一十五年。”
“哦。”何晓佐点点头,甚是轻松的说道:“那我若是告诉你,离国历史将继续写下去的话,你该如何?”
夜锦眼开眼,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交出夜阑及莫离做质子,离国对何称臣,年年进贡。”何晓佐边说,边注意着夜锦的脸色。
夜锦与皇后及几位妃子面面相觑,显然对何晓佐这个提议太过惊讶。
花了重金与精力攻下了离国,却只是如此要求,怎能让他不惊讶?
“如何?”
“可……可城破时,宫中所有人均已逃命去,朕……”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字,连忙改口,“现怕他们也已不知去向了吧。”
城破时,他便惊慌得四处逃窜,就是那些个奉他之命去抓莫离的人都不曾回来。
其实,这时若不是何晓佐问起,他连几个孩子不在身边都不知道。
何晓佐将他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扫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妃子与皇子公主,不由得轻笑,“呵,原来这便是你们要由何独自出来的理由哇,左拥右抱。多么美好的生活。”
一席话说得夜锦脸色涨如猪肝。
何晓佐抬头,发下令去,“给本皇子捉拿夜阑及其皇妃莫离,势要活的。”
芸妃早已是泪如雨下,她不过一双儿女,女儿惨死,而儿子……如今竟也要沦为质子,她老来无依,活着,还有何意思?
想着,人便已冲向了描着九条金龙的立柱。
何晓佐迅速移动身形,将她拦下,勾起嘴巴,嘲讽的笑道:“本王又不是要你侍寝,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开?”
芸妃不语,只是默默流泪。
夜幕降下,离宫四处穿梭着着何兵服的士兵。
夜阑已睡下,离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瑜秀宫内响起,意儿抬头,怅然看向宫门处。
几个何士兵疯涌而入,见有人在灯下抚琴看书,不由得全愣住。
在这混乱的宫中,竟然还有人如此淡定,莫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么?
“几位军爷可是有事?”意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问道。
士兵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寻夜阑与莫离。”
“我便是莫离。”
不待离回答,意儿便抢先一步上前。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