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边。
黑云低低的压着京城,城中一片萧瑟。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暗卫无踪一袭黑衣,跪倒在地,从怀里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双手高举过头顶。
李宗贵把信承上。
燕浣元展信一看,眼底一寒,大惊失色。
李宗贵偷偷打量皇帝脸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暗暗着急。
许久,才听皇帝冷冷道:“无踪,把萧寒,十六给朕找来。李宗贵,速传张大人,施尚书来见朕!”
……
时间似乎凝止了一般。
屋里四人相对而坐,目光均落在一人身上。
窗外响起一声轻啸,萧寒脸面微变,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忙道:“十六,二哥找我们。”
燕十六身子未动分毫,凄惨一笑道:“你去跟二哥说,我要守着他。”
“十六?”
杜天翔轻声唤道:“二哥此时要见你们,必是有要事发生……”
“表弟!”
欣瑶朝他轻摇了摇头:“此时他去,一字半句都不会听进去的。”
萧寒轻叹一叹,与欣瑶交换了个眼神,终是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
燕浣元坐在御案前,见只来了一人,神色不明的道:“阿远他现在如何?”
“回皇上,情况不妙,怕是……”
“叫二哥!”
“是二哥!”
“半日过去了。此事的来胧去脉可还查清了?”
萧寒顿了顿,稳了稳心神,缓缓道:“今日巳时。我身边的贵明来报,说徐府有人寻到萧府庄子,给徐大人送衣裳和吃食。二哥,昨日夜间西山下了场大雨,我估摸着必是那徐夫人担忧阿远衣衫单薄,特派人送了来,便没有多想。让贵明把来人查明。先把人打发走了,再把东西送到阿远手里。”
燕浣元明白萧寒此举的用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来人正是徐府的管事张阿福,贵明把人打发走后,亲自送到了十六的庄子上。侍卫见是他来,只问了几句。又见是给徐大人送东西,便没有细查。”
“张阿福一共送来两包衣裳和四样吃食,分别是糖蒸酥箩酪,绿豆糕,玫瑰酥和碧梗粥,都是平日里阿远爱吃的。十六嫌是徐夫人送来的,心下不快,就把东西都赏了下人。只是……”
燕淙元深吸一口气道:“碧梗粥里有毒?”
萧寒目色微凉道:“没错,十六最喜吃碧梗粥。昨夜众人高兴,都多饮了几杯。十六巳时刚起,阿远怕他酒多伤身。说吃点粥才能暖胃,便令下人热开了再送来。
“为什么没有验毒。”
“二哥,那三样点心外头守着的侍卫们当场就吃了,并无任何异样,想着又是徐夫人送来的,所以……”
“后来如何?”
萧寒咽了口口水。艰难道:“后来,粥热了被端上来。阿远说替十六尝尝温度。”
“十六最怕吃烫的东西!”
“这只是其一。其二,上回十六中毒,阿远存了心,凡入口的东西,只要他在,便会替他先试一试。”
燕浣元眸色一暗,心下微叹。
“阿远尝了两口,没有尝出异常来,这才把粥送到十六手里。”
燕淙元听得惊心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
“十六刚往嘴里送,阿远脸色大变,疯一样的扑了上去,一把掌打掉勺子,不过一瞬的时间,就喷出两口血来。好在我与天翔住得近,得了消息赶过来,这才救回了一条命。只是此毒非比寻常,虽然天翔及时的封住了经脉,还是入五脏六腑。”
“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萧寒微一叹气,道:“二哥,张阿福及同伴在回程的路上已经被杀。徐家……”
萧寒徒然升起怒气:“留着,我还没有动。”
“十六如何?”
“悲伤欲绝。”
漫长的沉默,诺大的宫殿里,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
燕浣元静默的看着萧寒许久,幽深的眼睛看不出悲喜。
他半晌才道:“东西经了几手,徐府一手,张阿福一手,贵明一手,十六两个侍卫一手。手手均有可能,依你之见,会不会是燕红玉?”
萧寒坚定的摇摇头道:“绝无可能。二哥你想,徐夫人与阿远乃结发夫妻,对阿远用情颇深,又怀了九个月的身子,怎会下此毒手?”
燕浣元点了点头,道:“十六的两个侍卫也不可能,两人一同去热粥,四只眼睛,想要背过人动手,也难。”
萧寒深以为然道:“二哥说得对,这两人跟在十六身边不下十年,要动手,机会多的是,不会等到现在。再说,十六身边的人,我信得过。”
燕浣元一言不发的凝视手中的玉板指,身子往后仰了仰道:“这样一算,动手的人就在那几个当中。”
萧寒目光真诚的看向燕浣元,坚定道:“没错,二哥!头一个便是徐府经手吃食的人,其次是这个张阿福,最后……”
萧寒深吸一口气道:“也有可能是贵明!”
燕浣元闭目半日,食指轻点御案,默然不语。
萧寒垂下头,蹙眉沉思,不敢多言。
许久,燕浣元突然睁眼,眼色深沉。
他语调微转道:“韩王出事了!”
“什么?”
“一剑毙命,半个时辰前的事。”
萧寒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剑杀韩王,毒杀平王,此事会不会有所牵连……
燕浣元见他沉默不语。沉吟道:“韩王被朕拘在昔日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