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嘎然而至,母子俩交换了个眼神,李氏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理了理衣裳,若无其事的端坐着。
片刻,卢姨娘带着儿子赵正礼进了屋,给侯爷,李氏请了安。李氏命人上了茶果,抬了抬眼皮,阴yīn_dào:“卢姨娘有什么事?”
卢氏端坐在下首,细细的瞧了瞧李氏红肿的双眼,深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给姐姐请个安。侯爷才从外头来?”
赵正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以示回答。
赵正礼见长兄神色黯然,眼圈发青,心头喜悦,掩了神色问:“大哥,俊武的事情怎么说了?皇上有没有降罪咱们府里?”
赵正信对这个早年一心想夺他爵位的兄弟没甚好感,板着脸道:“尚未有定夺,今日早朝新帝让我在家禁足一个月。”
“禁足一个月?”卢氏母子对视一眼,颇有些深感意外。
卢氏笼了笼手上的玉镯,笑道:“姐姐,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姐姐也不用太难过。哭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新帝到底是顾念着老人的,说不定过几日俊武他就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李氏知道自己红着眼睛给卢氏瞧了笑话,虽心有不忿,却冷冷道:“有什么话快说,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
卢氏笑得越发的深沉:“姐姐有所不知,刚刚二叔,三叔房里的几个媳妇到我那儿窜门子。都在担心这事呢。生怕新帝动怒,连累得侯府满门。”
李氏见她话里有话,不耐烦深思。直言道:“怕连累,就出了这侯府单过,谁也没拦着。”
卢氏忙笑道:“姐姐说的很是,我也是这么回她们的。可这几个媳妇说,这大家有大家的好,小家有小家的难,谁不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若不是……谁愿意动这个心思。”
这回李氏算是听出了些门门道道,感情绕了这么大弯。是想分家啊。
李氏怒气突然就冒了出来,正欲说话,却听赵正信冷冷道:“哪个要分出府的,只管来找我说话。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这心思。”
赵正礼忙笑道:“大哥别动怒。按理说父亲走了,叔叔那两房人早该挪挪地了。若不是大哥看他们可怜,留在府里至今,他们那会有如今这般好日子过?大哥替他们遮风挡雨不落不得好,依弟弟看,倒不如早分早了,也省得那么多口角!”
赵正信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正礼,眼中寒光直起。幽幽道:“那依你所见,是只分老的一辈,还是连小的一辈一起。索性分个痛快?”
赵正礼觉察到侯爷的怒气,不为所动,仍笑道:“大哥才是侯府的当家人,弟弟哪能多这个嘴?大哥思量着办。我不过是心疼大哥身负重担,整日为侯府这几百口人奔波操劳,也没个人体谅。”
赵正信咬了咬牙。突然起身,直视着自个的兄弟。冷哼道:“如此说来,哥哥我还要多谢弟弟这一番苦心了!”
赵正信毕竟是侯府的当家人,二十年身居高位,说话一言九鼎,不怒自威的模样很有几分气势。
赵正礼吓得脸色一变,正欲跌软,却听卢姨娘轻轻笑道:“兄弟之间就该相互体谅。侯爷,容妾身倚老卖老说句话。如今府里小一辈的都成婚生子,人口越发的多了。外头的光景不好,侯爷苦苦支撑着也累,便是我这个快入土的人看了,都觉着心疼,更何况是你的亲弟弟。倒不如……”
卢姨娘虚笑着住了嘴,抬眼去瞧李氏的脸色,又道:“姐姐啊,我看着侯爷这几日脸色不大好,得好生调养着才行,别为了府里把身子拖垮了!”
李氏气得恨不能一巴掌甩在那张老脸上,高声道:“不劳你操心,回去歇着罢!”
送走了一唱一和的母子俩,蒋正信一拳砸在小几上,脸色铁青]
李氏掠了掠鬓角,嘴角冷笑道:“一帮子无耻小人。当初赶他们走,要死要活的非癞着,现在看咱们不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早知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可怜他们。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分,分个干净,我倒要瞧瞧,这些人离了侯府能过什么好日子。”
李氏说最后两句话时,眼中的恨意让人胆寒。
……
这厢边李氏母子二人在商议分家一事。那卢氏母子也在商议分家一事。
卢氏半倚在炕上,脸上扬着得意的笑,显然心情不错。
丫鬟端了个绘着梅花的红漆小茶盘进来,赵正礼接过来,送卢氏手上,笑道:“死老太婆也有今天,真是解气。姨娘,你瞧见没有,脸色都不好看呢。活该!”
卢氏接过茶盏,也不喝,放在炕几上,冷笑道:“儿啊,分家这事宜早不宜迟。晚上再到你两个叔叔那边走动走动,咱们一房闹,势单力薄成不了事;人一多,到时候他再不愿意,也不能违了众意。”
赵正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姨娘放心,那日萧寒说的话铿锵有力,一府的爷们都听着呢。话都说成那样了,你说他们还有什么想头。再说,那小子犯的可是大罪,那几房的人最是精明不过的,趁现在上头没发话,分家还能捞着点好处。等真正牵连到府里了,那就可是一点油星沫子也吃不着了。”
卢氏眼睛发亮,笑道:“我说呢,老太婆怎么刚见着萧家大奶奶就阴死阳活的,原是打上了公主的主意。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孙子是个什么德性,公主这么尊贵的人,能瞧得上他?休妻再娶,还当着是二十年前呢?”
赵正礼笑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