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忙涌到里屋,蒋元航趁机把银票塞进怀里,跟着进了屋。
老太太平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眼睛深陷下去,一下子像衰老了十岁。
她想张嘴说话,却只发出啊的声音。她慢慢把头歪过去,眼睛一一从床前站着的人看过去,终是落在了蒋宏生的脸上。
蒋宏生何时见过母亲这般脆弱的模样,眼眶一热,直直跪倒在床前,拉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只听外头有丫鬟高声回话道:“大老爷,二老爷,大总管派人回来说,萧府一听是蒋家来人,跟本不开门,这会,他往杜府去了!”
里屋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竟一时都没了主意。
蒋宏建急得团团转,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二弟,你想个法子啊,要不弟妹,你亲自去趟萧府,看看能不能把人请来。老太太好歹也是欣瑶的祖母,总不能……”
蒋宏建说着说着,自个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只得讪讪的闭了嘴,歪过头去。
顾氏暗中冷笑一声,却柔声道:“大哥,倒也不是我为自个的女儿开脱,刚刚你也听见了,老太太这一杖打得极重,瑶儿又是受过重伤的人,萧府这会怕是忙得不可开交,便是我去了,一样是请不回来的!”
钱嬷嬷站在边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遂道:“二太太,老太太如今这个样子。好歹要想个办法才是。”
顾氏轻声道:“钱嬷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什么办法?府里的两位老爷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钱嬷嬷一时被噎得没了话,沉着脸退到了后头。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突然浑身一颤,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蒋宏生凑上前,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来。只得换钱嬷嬷来。
钱嬷嬷凑近了一听,吓得脸色大变。忙叫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动不了,眼睛却还灵活,她目露凶光的盯着钱嬷嬷看了半晌。
钱嬷嬷只得转过身,面色尴尬道:“老太太说。从今后,不许三小姐再进蒋家门!”
此话一出,里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一声冷汗。
蒋宏生波澜不惊的唤了声:“老太太,儿子应下了!”
蒋元航跪倒在老太太床前,泣道:“老太太,从小到大,你最疼的人就是三妹妹,三妹妹就算有再大的错。她也是您的孙女啊,老太太!”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蒋宏生抬起脚,给了蒋元航一下子,怒道:“孽畜,人在哪里?”
蒋元航冷不丁被父亲一脚踢中心窝,疼得在地上打滚,偏又不敢哼出声响。只得死死咬住了牙关。
吴氏来不及扶起自家男人,忙道:“回二老爷。她已趁乱回了郑府!”
蒋宏生深吸一口气,道:“从即日起,凡三小姐上门,一概打出去。夜深了,各自回房歇着去吧!”
蒋宏生常年做官,言语中带出一丝官威,众人一听,齐声应下!
吴氏扶起蒋元航,夫妻俩踉跄而去。
蒋宏生见众人离去,心头松懈下来,坐在老太太床前,眼中滴下泪来。
这时,府里总管匆匆进来,低声道:“大老爷,二老爷,杜府人说杜太医今日在宫中当值,没有回府。您看,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老奴再往萧府走一趟?”
蒋宏生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下去歇着吧!”
蒋宏建一屁股坐到床前的脚踏上,压低了声音道:“二弟,
这事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面才行。”
蒋宏生抬了抬眼帘,冷哼一声,转过身站在床前凝视老太太许久。
蒋宏建趁机道:“当年老太太把人家弄成那样,如今人家有了靠山,会不会对府里不利啊?”
蒋宏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走到了外间。
蒋宏建心下一急,忙跟了上前,道:“二弟……动什么气啊?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蒋宏生皱了皱眉头道:“来人,明日一早备好马车。”
蒋宏建在一旁小心翼翼道:“二弟,从库房里拿些补品一并送过去,哪能空着手就去啊!”
蒋宏生冷冷道:“大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好了再出口,有些话说出去了,要再收回来,难!”
说罢,他甩袖而出。
蒋宏建只觉得一口恶气涌上来,吐不出又咽不下,哽在喉咙里,着实难受。
他垂头丧气坐在太师椅上,拿起温茶,猛灌几口,末了,长叹一声道:“哎,这一日过得……”
……
蒋宏生进了秋水院,直接进了里屋。
顾氏正疲倦的歪在塌上,闭目养神。
蒋宏生上前坐在塌沿上,拉过顾氏垂着的手,婆娑道:“青凉山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顾氏缓缓挣脱了他的手掌,眼中含泪道:“早知道又能如何?她是你的女儿,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我心里再恨,再怨,也不能给女儿报仇。”
蒋宏生眼眶一红,柔声道:“玉珍,你,我夫妻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是知道的,是我没用,护不住你们母女,让你们母女尽受委屈。”
顾玉珍抬起下巴,冷笑一声道:“二老爷是个孝子,你有你的为难之处,说吧,要我做什么?”
蒋宏生背过身,缓缓道:“玉珍,母亲也是个可怜人。不管她对旁人如何,对我却是疼爱到骨子里。从我记事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