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喘了口粗气,道:“你有没有吞没老爷的银俩!”
欣瑶想都未想,道:“没有!祖父当年的遗嘱,都是写在纸上,交待的清清楚楚,便是老宅的花销,祖父病时的用药,也都有帐本。这上头的图纸是我常自己画了样式,让母亲到瑾珏阁定制东西,掌柜看我的样式别致,就让我帮着画一些,若他看中了,每个样式给我银子五百两!”
众人一听五百两,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惊心。
蒋欣珊冷笑一声道:“哎啊啊,这会子倒分不清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了。老太太,事关姨娘的清白,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顾氏,这会却板着脸冷冷道:“三小姐说得对,这不仅事关周姨娘的清白,更是事关四小姐的清白,谁要敢青天白日的朝我女儿身上泼脏水,今日,我也得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顾氏为人素来温和,平日里连句重话也没有,能忍则忍,能让则让。这般撕破了脸说话,实属千年难得。
沈氏夫妇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谁不知顾氏把四小姐宝贝成眼珠子,而二老爷又是把顾氏当成眼珠子一样疼,这大房,二房的素来亲厚,如今为了这尚不明了的事情,有了嫌隙,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氏想到刚刚四妹妹好意的提醒以及祖父前些日子交待的话,不由的暗恨公公婆婆目光短浅。
蒋元航一听四妹妹画的东西,一个就值五百两,心里早就算计开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吴氏则把挑事的蒋欣珊恨得咬牙切齿,她好不容易才把二太太,四妹妹的心笼住,就被蒋欣珊短短几句话,打回原型。她到时候拍拍屁股往郑家一走,万事不管,可顾忌着哥哥,嫂嫂,侄儿,侄女在蒋家处境尴尬。
蒋宏生刚刚被大哥,大嫂那几句话,着实伤透了心,一听顾氏这话,也不出声。一时间,诺大的归云堂一片寂静。
……
蒋元晨忽尔出声道:“三姐姐,只凭着一个贱婢的三言两语和处心积虑偷藏起来的两张纸,你便说瑾珏阁是四姐姐的。哪天姐姐心血来潮画了幅皇宫图,难不成这皇宫也是姐姐的。若没有真凭实据,三姐姐,弟弟我不得不怀疑你为了给周姨娘开脱而诬陷四姐姐!”
小元昊一见哥哥出了声,也脆声道:“老太太,她们都是坏人……”
话未说完,瞥见父亲朝他怒目而视,忙头一缩,埋进了哥哥的怀里。
蒋欣珊脸色变了几变,把众人打量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蒋欣瑶的身上。
蒋欣瑶啊蒋欣瑶,你当真以为我一无所知,你当真以为众人帮你说话,你就能逃过这一劫?
她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给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前儿个我家爷做了幅画,您瞧瞧,可觉得面熟?”
此话一出,蒋宏生唰的一下变了脸色,手一抖,茶水溢了几滴到身上,不管不顾的呵斥道:“混帐东西,今日所有的事都由你而起,还不赶紧滚回郑府去。”
蒋欣珊不慌不忙道:“父亲,听雨楼的饭菜如何?”
蒋宏生一噎,当着两房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生生忍下。
而此时,老太太的两个眼睛显然都已经直了。
画上的男子穿着朝服,戴着官帽,薄唇紧闭,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笑中含情,端的相貌堂堂,俨然是蒋振年青时的模样。
钱嬷嬷伸了伸脖子,偷偷打量一眼,如睛天霹雳一般,惊恐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