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絮在其身后用干毛巾一缕一缕绞头发,新房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归整得妥妥当当。
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奴婢秋霞给少奶奶请安,大爷打发人来问大奶奶有什么短的。”
四个丫头互瞧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小姐看去,欣瑶却看了看微云。
微云会意打起帘子,走到外间,只听她笑道:“大奶奶说了,没什么短的,难为秋霞姐姐特意跑这一趟。”
微云笑着把二两碎银子塞到秋霞手里。
秋霞捏着银子,趁机打量了一下大奶奶跟前的大丫头,脸色一顿,郑重其事的交待了几句,方才出去。
众女在里间听得分明,几个丫头的脸上都不好看。
唯欣瑶仍笑眯眯道:“怪道跟着萧寒十多年了,连个姨娘都没混上,真真是个笨的。既然她连大爷夜里起几回都一清二楚,今日就让她上夜吧,你们啊,好生歇着。”
四人跟着小姐多年,自然明白小姐的心思,只微云皱着眉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可要让人到前头叫姑爷?”
欣瑶嗔笑道:“傻丫头,以后嫁了人,一定要记住,男人喝酒陪客的时候,万万不要使小性把他叫过来。对了,往后这称呼得改改,没的让人说咱们蒋府的丫头没规矩。”
微云笑道:“大奶奶,奴婢知道了。”
正说话间,院子里有声响。
欣瑶眨了眨眼笑道:“你们哪个到外头扶大爷一把,怕是喝多了。”
轻絮,梧桐应声掀了帘子出去,欣瑶拿起手边的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不多时,秋霞与梅香扶着大爷进了屋,轻絮与梧桐两人跟在身后,一脸的愤慨。
哪料到萧寒一进屋。便甩开了两个丫头的搀扶,稳稳的站在屋子中间,半分醉态也无,冷冷地朝身边的人道:“都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侍候。”
蒋欣瑶用眼角打量,心道这厮装醉的本事,着实不错。
众女道了个福,接二连三的出了房。
唯独秋霞红着脸,一步三回头,最后咬咬牙道:“大爷,今日外头可要安排人上夜?”
萧寒一进门,就盯着淡黄色的人影,再移不开眼,偏那人影低着头未曾看他一眼。因此并未听到秋霞的话。
秋霞见大爷默不作声,又唤了遍大爷。
萧寒这才把脸转向她。
秋霞红唇轻咬,秀眉紧蹙,一副娇羞委屈的模样,端得让人心生怜惜。
萧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掷地有声道:“明日一早,让你娘老子把你领回去,出去!”
满心期盼,换来这样一句绝情的话。侍女秋霞杏眼一红,羞愤欲绝,落下泪来,却又不敢哭出声。逃也似的奔出了房。
原来,萧寒刚刚被小厮扶着进了院子,眯着眼看到欣瑶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迎上来扶他,心有喜悦,不料却被秋霞用言语激开。
那两个丫头也不言语,安安份份的退到一边。只眼里的不屑,与她们主子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辄。
就这一眼,令萧寒当下便做出了决定。
蒋欣瑶放下书,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萧寒,也不言语。
萧寒脸一红。叹道:“我房里,原有三个……三个丫头,两个已经嫁了人。这丫头,从小就服侍我,原先看着一家老小在府里也算劳苦功高,她又是个本份的,就留了下来,如今看来倒是越发没了规矩,不如撵了出去,省得给你添堵。”
欣瑶手托香腮,笑意更盛:“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洗吧。”
萧寒深深的看了欣瑶一眼,转过身去了净房。不一会,就有水声传出来。
对手太弱,胜之不武啊,战斗还未开始,就已嘎然而止,以后的日子得少了多少趣事可瞧。怪就怪这厮太过眼疾手快,耳聪目明。
欣瑶还没来得及多感叹两句,就看见那厮精赤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胸膛,下身只着了一件亵裤,头发还滴着水就出来了。
男人无边的春色令蒋欣瑶红了脸,眼睛突然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起身偏过头上摆放的各式古玩玉器,作出一副鉴赏的样子。心里头却暗骂自个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
萧寒向来面瘫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刚刚欣瑶坐着的椅子道:“瑶瑶,来帮我把头发绞干。”
“瑶瑶”这是什么称呼?我还摆摆呢!
蒋欣瑶心里嘀咕了几句,只得顺从的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认认真真的绞起头发来。
女子特有的馨香一阵阵袭来,萧寒磨了磨牙,低沉道:“阿远他们刚刚走,都喝多了,福伯是被人抬回去的。今日的酒席,祖父很满意。”
欣瑶抬了抬眼睛,得意的笑道:“旁的人家办个酒宴,只赚不陪,我们到好,三十桌的人,吃了四十桌的菜,小叔叔亏大了。”
一句“我们”让萧寒眯了眯眼睛,笑道:“亏不了,回头他成亲,我补双份。”
欣瑶心道,你那点子俸禄还不知道要攒到何年马月。
那萧寒似听到她的心声,笑道:“放心,萧家的家底厚着呢!”
欣瑶一时气结,手上一用劲,只听萧寒“嘶”的一声,道:“轻点,疼。”
可话音未落 ,却听身后之人“阿嚏”一声,吓得他赶紧回过身,道:“我自个来,你快紧上床去捂着,小心着凉。”
地龙虽然烧得热,可欣瑶的身子到底是受了大伤的,又只穿了件中衣,刚刚屋里人多,不觉得,这会人一少,萧寒身上又带着些水气,便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