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蒋欣瑶趁着日头好,与微云,淡月两人在园子里转转。
欣瑶笑道:“快说说,这两天外头可有什么热闹的消息。”
淡月笑道:“这两天倒消停了,都说那会元公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说四小姐遇人不淑,还好老天保佑。”
微云忙道:“小姐,就这样放过他了?这种人,日后还会祸害其他女子的。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卑鄙小人,最会迎高踩低,坏到家了!”
欣瑶笑道:“不然你想怎样?他也算是跌了个大跟头,以他的文章,三甲不好说,二甲前五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被怡园那边一搅和,连个庶吉士也没点上,往后的前程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微云怒气未消道:“我呸,像这样的人,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即便做了官,也不会是个好官。别让我看到,我啐他一脸唾沫星子。”
欣瑶伸出两个手指,笑道:“这可是你要啐他第二回了。”
淡月帮腔道:“像这种坏小姐名声的人,啐他一脸那都是轻的,换了我就直接抽他大嘴巴了!李妈妈和我们都为小姐报不平,小姐到好,一点也不生气,还笑话我们。”
欣瑶走到一株柳树下,伸手轻轻抚过抽了新芽的柳枝,道:“有什么可生气的?他能算计我,说明我有值得他算计的地方,只有这样的人,你才能跟他谈条件,把他想要的给他,把你想要的要到手。”
“小姐?”微云,淡月俩人异口同声道。
“张一明这人最大的败笔不是耍小计,而是输不起,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也赢不了。选择就是一场赌搏。下定离手,干干脆脆,是输是赢任由天定。他却是犹豫,挣扎。取舍,心痒难耐,既想赌大,又想赌小,最后在真真假假的消息中,他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底牌是什么?又没摸清别人的底牌,以至于下错了注,赌错了局,失了运气,输了气场。空手而归。”
微云,淡月两个似懂非懂怔怔的看着小姐,却只觉得小姐一身银红色衫子在青青的柳树下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眼若星辰。
暗叹道,小姐出落得这般好。也不知花落谁家。
欣瑶伸手在两人眼前晃一晃,笑道:“看什么呢?都呆了,这两天老太太可有说什么,三小姐怕是得意坏了吧?”
欣瑶这两天因贪吃了蒋元晨从外头带来的点心,肚子有些不舒服,拉了几回稀,吃了几盏药。只在听风轩里修养。
微云忙道:“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大姑爷,三姑爷都中了举,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整天笑眯眯的,赏钱也比平日里多了一倍。”
欣瑶笑道:“确是喜事。不过最高兴只怕是大姐姐,来北边这些年,总算能回去了。对了,三小姐呢?”
淡月又道:“三小姐自然是春风得意,当初要死要活的不肯嫁。如今却说郑家如何如何清贵,又说什么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话,前儿个还在丫头跟前嘲笑小姐你呢。”
“噢,说说看,她都怎么嘲笑的啊?”
淡月为难道:“都不是什么好话,小姐不听也罢,理她作甚?”
欣瑶笑道:“好话我还不想听呢,快说说,我那好三姐是如何在背后编排我的?”
淡月只得硬着头皮道:“三小姐说连个穷书生也嫌弃你,又说小姐坏了名声,日后嫁不到好人家,哎啊啊,小姐,别听了,她那张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好话?”
欣瑶满不在意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意,颠过来倒过去,也不过就这两句,没创意。走吧,看看母亲去,这两天,估计她的白头发又多了两根。”
微云埋怨道:“还不是为了小姐,二太太这些日子,脸明显瘦了一圈,人清减了不少,看着心疼。二老爷整天板着个脸,害得我们看见了,只敢远远的绕道走。倒是三爷,前些天还愁眉苦脸的,这两天却笑眯眯的老往咱们院里跑,跟二太太啊,倒了个。”
蒋欣瑶思忖片刻,边走边笑道:“快走,我要劫富济贫去。”
“小姐,谁是富?”
“自然笑容多的是富。”
“那谁是贫啊?”
“愁眉苦脸的自然是贫。”
“啊,小姐,你要劫三爷,济二太太啊,可是三爷的银子全在小姐手里,身上没几个钱的。”
“笨淡月,没有银子,也有其它啊!”
……
待三人渐行渐远,树丛里悄悄闪出两个人影。
略矮的青衣男子打量四周,心有戚戚道:“爷,大白天的,给人看到就麻烦了。咱们快走吧,老爷子还在家等你呢。”
稍高的灰衣男子恍若未闻,自言自语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居然还逛过赌场,下过注,胆子不小啊!”
青衣男子翻了个白脸,嘀咕道:“就这样的女子,你还惦记三年。”
灰衣男子一个起手,青衣男子冷不丁挨了一脑袋,待回过神,灰衣男子早已跃上了围墙。
青衣男子哭丧着脸,骂了句粗话,几个翻身,便消失不见。
……
这年春日,浙江省嘉兴府发生了一件小事,嘉兴府知府谭越的一个美妾因受不了主母苛待,卷了银子与人私奔了。
谭知府人财两失,又被人戴了绿帽,自然怒不可遏,派家丁四处追寻。终于在苏州府的一座小宅院里,把奸夫淫妇堵住,当下捆绑了两人,塞住了嘴,押回嘉兴交与谭知府处置。
哪料出城的时候,那美妾也不知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