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耷拉着那对三角眼,无精打采地蹲在树下,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想着还有什么来钱的门路。/32/32501/
这男人,正是钟千手的大徒弟吕汾。
吕汾一向好赌,好酒,好女人,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贪图享受,开支极大,平日也没攒下多少银子。
而且今日他竟一口气把积蓄全都输光了,此刻身上只有几两散碎串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向他的师傅钟千手要吗?
钟千手也是个吝啬的人,除了月银,一般很少再有奖赏,除非是教中弟子们立了大功,钟千手才会赏些银子。
吕汾越想越烦躁,一摸腰里的银刀,准备去干些杀人劫货的营生。
突然间,前面有一阵呼喝喧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激烈打斗,吕汾心中一喜,感觉浑水摸鱼的时候到了,提着银刀,循声赶去,就见墙壁拐角处,一群人正手持武器,激烈地交战。
确切的说,是一群人,正在追杀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妇人。
那妇人生得丑陋,面色腊黄,脸上长满了大麻子,她被十几个人追得到处跑,像牛一样的呼呼喘气,青色的衣裙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看样子这个妇人受了重伤,而且体力透支,已到了强弩之末了。
“不要让这个贼妇跑了!”
“弟兄们都上啊,把她围起来!”
“快砍她的脚,砍她的脚!”
“杀了这个女贼,把藏宝图抢过来!!”
吕汾竖着耳朵,突然听见了“藏宝图”三个字,他缩在墙后,往那妇人的身上打量,就见那老妇人背上紧紧缠着一个大布包,布包里鼓鼓囊囊的,里面的东西露出了一截,卷成一个卷轴,似是书画之类的物什。
吕汾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布包,心里好似猫抓狗咬,暴躁得想杀人。
那老妇人气喘吁吁,汗出如浆,她在刀光剑影中躲来躲去,身影虽然还轻盈,但喘息之声越来越沉,手腕上青筋暴起,略略打颤,吕汾一见,就明白这妇人快要支持不住了,只需片刻功夫,她就会瘫倒下去,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吕汾真是料事如神。
眨眼之间,那妇人又被砍中了两刀,血染衣裳,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吕汾看准机会,像恶虎一般地冲了过去,早已蓄满力量的右掌“嘭”的打出,正中那妇人的胸口!
“噗”的一响,老妇人惨叫着,嘴里喷出了一串飞贱的血沫子。
吕汾下手毫不留情,一击得手,立刻揪住妇人身上的那个布包,狠狠一逮,布包落入了他手中,吕汾斜挑着三角眼,阴冷冷地一笑,仿佛觅到食的野狼,朝着墙外窜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那群人简直惊呆了,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竟把藏宝图抢走了!!
他们一面咆哮一面叫骂,也窜过墙头,朝着吕汾逃走的方向追过去了。
老妇人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死去了一般。
偏僻的墙角处,没有什么行人,在静待了半柱香的时间后,那妇人突地动了下,缓缓爬了起来。
她喘了口粗气,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瓶,倒出两粒黑丸药,一仰头,吞了下去。
吞了药后,妇人的神情缓和些了,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吁了口长气,靠在墙角,一面轻轻捋着额角凌乱的发丝,一面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并不年青,看上去已是四五十岁了,头发里搀了很多银丝,眼角的皱纹也堆积得好似菊花。虽然她五官端正,面容秀丽,看得出年青时候是个美人儿,但她毕竟是老了。
脸颊和身体都干瘦了,如一把枯柴,唯独那双沧桑的眼睛,仍然锐利如鹰。
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冷漠而又满意的笑容。
一一一一一
七阴教的正殿。
“这真的就是轩辕老人的藏宝图吗?”钟千手仍然满腹疑惑,坐在宝榻上,把那张泛黄的羊皮纸翻来覆去地看。
“千真万确啊师傅!”吕汾的三角眼里冒出了荧荧绿光,“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的就是藏宝图!得亏我反应机敏,把这图抢了过来,不然的话就便宜那群王八蛋了!!”
钟千手绷着脸,目光阴鸷,“我俩都不懂海图,这些标记和符号一概不知,谁知道这幅图是真是假?”
吕汾结巴了下,“这个……我看这张地图的纸张很有些年头了,又黄又旧,不像是假的。”
钟千手略带鄙夷地看着自已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徒弟,“纸张能够做旧的,算不得准。”
玄金色的袍袖用力一挥,沉声说:“把王骁叫来。”
“对对对!”吕汾一拍脑袋,向着师傅钦佩地竖起了大拇指,“王骁早年间当过水手,对海路了如指掌,他肯定能看出这张地图的真假。”
留着两撇小胡子,魁壮如牛的王骁很快被召进殿来了。
吕汾热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老王,今天全看你的了。”
“什么?”王骁受宠若惊,“不知教主召见,有何贵干?”
钟千手把手里的地图递给了王骁,“老王,你来看看,这张地图里有什么玄机吗?”
王骁接过来,将图纸瞄了又瞄,两撇小胡子都激动得抖起来了,“藏宝图!是藏宝图,海上的路径它标得一清二楚。”
粗如萝卜的手指头在地图上划拉了一圈,最后指着角落的一处极不显眼的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