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道:“你说垦荒的事?”
姜衍极少见她这副模样,闻言轻嗯了声,又道:“堪舆图已经绘好,几县县令已经到位,杜将军那边的先头部队早就出发,咱们最迟今晚就可以将春耕的事情全都落实。”
“也是。”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蔚蓝抹了把脸,复又高兴起来,“牯牛山到苍岩堡这片我已经交给周旺财了,没准现在已经动工,你可千万别再划拉到其它几县去了。”
姜衍闻言哭笑不得,“这还用你说,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气又言而无信的?”
蔚蓝笑眯眯的,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才分了土地,心里患得患失的不踏实么?再说牯牛山到苍岩堡一段连着三个县,真要混在一起也不好管理不是?”
“你可真是。”姜衍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聪明,也不算算我手里才多少人,就算真划到别县去了,难不成我还能强行征你的税?让其他人一起垦荒不好吗,反倒可以节省些劳动力。”
“看你说的,我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吗?”蔚蓝捂着额头控诉道:“说来说去都是蔚家军的兵,反正牯牛山到苍岩堡一段以建立防线和营地为主,这事儿可以慢慢来。但其他的百姓不同,让蔚家军多帮忙开垦些荒地岂不更好?”
更重要的是,周旺财麾下的兵是在卧龙山庄组建的,算得上是她的嫡系,被人钻空子的几率可以大大降低。蔚蓝是个凡事有准备的人,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姜衍见此惋惜道:“也罢,既然已经答应你了,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但其它的地域,我打算请定国侯帮忙看看,他已经答应了,说是应该可能会挖通河道和沟渠,没准还能养虾养鱼,你就没兴趣试试?”
蔚蓝眼睛一亮,旋即狐疑道:“挖河道和沟渠我信,毕竟有连云山在,西海郡的水源是雪山融化汇集。但积雪化水温度极低,西海郡每年至少有三到五个月的降雪期,还养虾养鱼,你骗谁呢?”
高原淡水鱼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见识过,但西海郡,她还真没见识过。
姜衍也不跟她争,老神在在道:“那河道和沟渠呢?”
蔚蓝呲了呲牙,“这个我自己就会,你是不是嘚瑟得太早了?”
姜衍斜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可别跟我说这个也是你师父教的,我到现在还没问过尊师名讳呢。”关于蔚蓝有师父这事儿,姜衍从一开始就持怀疑态度。
只蔚蓝年龄尚小,又的的确确有一身异于常人的本领,除了有个一直没露面的师父这个说法,姜衍暂时想不到别的可能。但这两年他也看的清楚,蔚蓝所掌握的许多知识,都是时下所不具备的。即便真有隐世高手出世,也难以达到那个高度。
紫芝山三公是天下闻名的能人,他自己就学了一身的本事,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所以,蔚蓝的师父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真是想不让人怀疑都难啊,现在居然连工部的活儿都会干了——但反过来想又很正常,卧龙山庄如今的防御不就出自蔚蓝之手么?
蔚蓝闻言眼皮子一跳,面上却无半点心虚。说白了,她当初扯谎的时候并不走心,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糊弄过去。可这事儿不走心有不走心的道理,因为死无对证,姜衍就算怀疑,却找不出证据。
想着底气十足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是我师父还能有谁,这可是吃饭的本事,非亲非故的谁能教我,总不会是陌生人吧?”
姜衍的内心毫无波动,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蔚蓝轻咳了声,“怎么,你不信?”
“你觉得呢,换成是你你能信?我还真想不出四国之内有谁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姜衍无奈,但他又找不到蔚蓝欺瞒他的理由,半低下头垂眸道:“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我不过顺嘴一说,并无勉强你的意思。”
蔚蓝嘴角微抽,顺嘴一说这话她信,不会勉强她她也信。但要说姜衍没有以退为进探个究竟的意思,打死她都不信。真要是能放得下,何必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落寞样子?
不过是改变了策略罢了,嘴上说着不要,行为却很实诚。蔚蓝估摸着她要是不说,姜衍大概能记一辈子。好在她“师父”的名讳也不是不能提。
不但能提,还有个现成的。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想不到你这样体贴,我要是不说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嗯,是真的过意不去,也过不去。
姜衍眨了眨眼,这可真不像是蔚蓝会说出来的话啊!他若无其事的弯了弯唇,双眼亮晶晶的,“我一直都这么体贴,以后还会更体贴的。”说完握住蔚蓝的手,关切道:“所以你有什么话大可直说,千万别藏在心里。”
这脸皮也是有够厚的,蔚蓝憋着笑抿了抿唇,摇头道:“算了,我决定还是不说为好,谁让你对我这么好呢。就让它成为一个秘密,也免得牵累了你。”
姜衍在心底暗暗扶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想到蔚蓝第一次提到她师父的话,又皱了皱眉,“你说真的,难不成是被逐出师门的事?”
“当然是真的,你见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蔚蓝点头,正经道:“被逐出师门还是小事,怕就怕我师父迁怒于你。”
姜衍心说你糊弄我的时候还少吗,你师父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就连镇国将军府出事都没出现,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