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信你,我能说我为你感到骄傲吗?”这脸皮厚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在夸他呢,蔚蓝呲牙,直接抬手推他,“睿王殿下,你的节操呢,忘了带吗?”
“节操是什么东西,我有吗?”姜衍胸膛微微震动头也不抬,双手看似力道温和,身形却是纹丝不动,笑声清润悦耳,竟是格外欢畅。
蔚蓝原本还想踩他一脚,闻言不禁失笑,“你说的对,节操不是东西,你也确实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太有节操的人在皇室是活不下去的。那些面子上的东西,都是做给人看的。
你可以将节操理解为原则底线,也可理解为通用的行事准则,前者你可以放在心底,谁也看不准摸不透,而后者,可以帮你过得更加肆意。
因为只有熟知游戏规则的人,才会活得更加游刃有余。
过往姜衍之所以没在她面前掉节操,许是因为不够熟稔还能绷着,现在却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至少在她面前是已经放飞自我了。这种细小的变化,别人可能感觉还不明显,可蔚蓝惯常分析人的言行心理,又如何不知。
姜衍见她笑了,知道警报已经解除,这才微微抬头,“我有你就够了,要节操干嘛?”他说这话的时候直直望着蔚蓝,桃花眼中尚且氤氲着一层雾气,黝黑深邃得一眼望不到底,似乎要看进人心里去。
蔚蓝闻言面上笑意微敛,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无言。
情话要怎样才够动听?每个人都渴望被珍重,这无关男女。她并不确定姜衍心中的节操二字,与她说的节操到底有多少差距,但姜衍不是笨人,便是不能理解十分,也能理解七分。可他就在这样不正经的情况下,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却是比正儿八经的誓言更加让人心动。
蔚蓝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这貌若谪仙的脸她已经见过无数次,却是头一次为之失神,静默中,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铿锵有力。
姜衍见她愣神,面上的笑意更浓,旋即将她双手拢入自己掌心,温声道:“所以,阿蓝可明白我知道你独自带人回牯牛山后有多着急?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若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是否会担心?”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蔚蓝回神,“担心是自然的,可我回来之前已经仔细想过……”
“我知道你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也知道你担心阿栩,可你伤势未好,西海郡如今就像个筛子,尽管到处都有蔚家军,但总有顾忌不到的。”姜衍抬手打断她,“尹尚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尤其是眼下,尹卓尚未落网,我们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好运的。”
说着拢住蔚蓝的手哈了口热气,旋即调动内力帮她驱寒,“上一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意外,我们谁也没想到尹卓会忽然出现,可这次呢?”他深深的看着蔚蓝,不容她有半点闪躲,“倘若古曲发现了你,你待如何?”
蔚蓝很想说她不会让古曲发现,再不济被发现了她还可以跑路,但心里却清楚,意外总是无处不在——任何一次意外,都有可能是致人于死的催命符。
她并非不知好歹的人,真心和假意还是分的清楚,“我知道了。”说着微微蹙了蹙眉,抬眸道:“我会尽量调整。”说到底,是她习惯了将命运交到自己手中,这种习惯,在她初到启泰的时候就养成了。
姜衍也知道事情急不得,“知道就好,上次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了。我知你素有主意,并不希望被人左右,我也无意左右于你。可人生短短,以你我的身份,便是现世安稳之时,尚且……”他说着轻叹了声,“我总是希望能与你并肩白头,做到真正的相濡以沫。”
这话蔚蓝如何不懂,享受多大的权利承担多大的风险,他们的身份注定难得平静,又何况乱世人命如草芥——现在虽还不到乱世,但与乱世也差不离了。蔚蓝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掌心缓缓渗入,直接蔓延至四肢百骸,但比这更暖的,是姜衍的话。
可旁的女人是水做的,她是水泥做的,并不擅长处理太过煽情的画面,于是眨了眨眼促狭道:“所以,你收到消息后立即就赶过来了,尽管海量,路上却没来得及……所以甫一露面,直接就想揍我?”
这话太煞风景,便是姜衍酝酿了再多情绪也说不下去了,直接将人揽入怀中,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无奈扶额道:“坏丫头,这是逮住我的把柄往死里踩?”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却格外温和。
“怎么可能呢,这完全是无心之举。”至于坏丫头什么的,蔚蓝打了个哈哈,她能承认自己是恶趣味了吗?
“还不承认。”姜衍见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轻声责备道:“还笑的出来,看看你这一身,若我没来,你直接追着去了染上风寒如何是好?”说着放在蔚蓝腰间的手已经开始运气,“真不知你浮云决是如何学的。”
蔚蓝闻言面色一垮,讪讪道:“我这不是想节省些内力吗,回去换身就好。”
内力是节省出来的吗?姜衍双眸含笑,也没揭穿她,却是弹指往十丈开外的树上射了一粒珠子,揽了人道:“先回去吧,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下个瞬间,一道黑影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蔚蓝了然的点了点头,也知道不适合再追上去了,转而搂住姜衍的腰身,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头看去,低低问道:“跟你回来的是谁?”
“是粟米。”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