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并不是个好现象,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投靠了他供他驱使,却只是雇佣关系,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这些人骨子里仍保留着几分江湖人的习气,这些江湖习气使得他们格外执拗,甚至是有些自视甚高的。
大多数时候,这些人都是遇强则强,在接到刺杀令后,基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便是敌我实力太过悬殊,对方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难缠,他们也只会派人回来报信,其他人则是有始有终的继续追杀。
可如今么,这些人既不可能一遭得手,却是又全数匆匆折回,真相总不可能是他们忽然变得贪生怕死了吧?若当真如此,说出去就成笑话了。所以,真实的情况,大约比他与周禹猜测的更糟!可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能真的算得上更糟?!
尹卓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他万分不想承认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了,却又忍不住去想这其中的可能。先前他会决定直接略过塘坝县,盖因麻城与塘坝县皆无驻军,而西海郡郡守兰富强是拓跋珏的人。眼下兰富强正被姜泽猜忌,不说姜泽与他合谋,本心里便希望兰富强与他好好配合,只说拓跋珏想做渔翁已久,兰富强就断然没有贸然插手的可能。
因此,他有十足的自信,在得知骠骑营已经进入启泰,且很快就要到达塘坝与麻城的情况下,兰富强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要么表面上惺惺作态,实则本质上放任自流不管。要么难得的大发善心,先将百姓转移了,再一面联系蔚家军,一面组织人手衙役和民兵抗敌。总之,无论如何,兰富强都不会强行介入其中,与他正面对着干就是了!
就在尹卓与周禹沉默的瞬间,当先一人已经很快飞掠上前,“将军,塘坝县情况有异!”这人收起了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样子,难得严肃的抱了抱拳,甚至微微有些气喘。
“什么叫情况有异,把话说清楚些!”尹卓面若寒霜,死死压抑着心里的波动,怀着几分侥幸的将话问出了口,语气中的急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那人不敢隐瞒,当即便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末了道:“将军,属下怀疑姜衍与蔚栩在一起,除此之外,”他说着小心的看了尹卓一眼,稍微踟蹰道:“除此之外,若是蔚蓝还活着,属下怀疑蔚蓝同样与姜衍在一起。”
尹卓之前带人进入启泰刺杀蔚蓝一事,别人或许不清楚,但这人作为尹卓的心腹,统领着几十号江湖人士,却是一清二楚的。
尹卓闻言面色更冷,听完后并未第一时间说话。
他之所以会决定从九曲河道直取麻城,直接过塘坝县而不入,除了兰富强的因素,还有个原因是时间紧迫,他不想在塘坝县耽误时间。但依照这人的说法,很显然,塘坝县绝对不可能是一座空城。因为若是空城的话,姜衍与蔚栩、甚至是蔚蓝,绝对不敢冒险在塘坝县落脚,那么,他们的底气是什么?
另有蔚蓝还活着一事,这也让尹卓百思不得其解,乌羽玉是他费尽周折才弄到手的,他自忖,在中原大陆上,还无人能解这种毒,那么,蔚蓝怎么可能活着?更遑论,便是不说乌羽玉的毒性,当初蔚蓝是因为后背中箭而避入山林的……
蔚蓝看起来瘦瘦弱弱,一看就是羸弱的体格,虽然在武学上表现出了寻常闺阁少女没有的天赋,却毕竟年岁尚小,就算她几岁起就开始习武,无论耐力还是体格,都不足以支撑到隐魂卫的人找到她。
隐魂卫赶到的时间,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距离蔚蓝避入山林已经过去了两刻钟有余,先不说蔚蓝只带着一人避入山林,逃跑途中是否催动内力,只加上隐魂卫寻人的时间,蔚蓝便是不曾毒发,只失血过多,想要活下来就千难万难!
这也是他果断决定进军启泰的另一原因,蔚池两年前受伤本就身体破败,再加上丧女之痛,再如何都会大受打击被分去部分精力!可现在,蔚蓝居然还活着,这可能吗?
周禹也是听的愣住,他与尹卓的思考方向不同,一时间心里沉甸甸的,顿了顿才道:“江山,你确定蔚栩和姜衍在一起,塘坝县若是当真留有伏兵,你等又是如何顺利脱身的?”
回话之人的名字正是江山,周禹的话里多少透露出几分怀疑,但他却并不生恼,比之拐弯抹角的对话,他更喜欢直来直往,因而又将西北商行与西北镖局的事情详说了一遍,并道:“属下等人此番不仅在塘坝县见到了隐魂卫,另还见到数名女子,且人数不少,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说话间,他抬眸看向尹卓,继续道:“将军对姜衍与镇国将军府了解颇深,想来定然清楚,无论姜衍还是蔚池,平日里都不习惯身边有女子伺候,这点从以往的消息就可分析出来,可此番却是出现众多女子,且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这些人身手虽然一般,但武功路数却极为诡异,属下曾认真观察过,发现对方更加擅长配合打法,通常是两三人围攻一人,施展的基本上是外家功夫,就算有些内力,也可忽略不计。”
江山说完这话,尹卓和周禹瞬间明白过来,尹卓眉头紧锁仍是不曾出声,周禹捻须沉吟道:“将军,江山说的不无道理。蔚池就不必说了,雷氏活着的时候,蔚池便洁身自好,身边连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全是随从小厮。姜衍就更不用说了,其人性格向来冷淡,且紫芝山乃修道之所,向来没有女子,就算姜衍封王后生活习惯有所改变,却断然不会忽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