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羡渊到底是何目的,却是至今尚未表露,他是宁愿错杀一千,也是不愿放过一个的。即便那人是他母族的亲戚。
粟米颔首应下,二人又在院外站了会,直到瞥见一道暗影从头顶划过,盘旋着落在季星云的院中,这才收回视线,慢悠悠回到蔚蓝隔壁的院子。
这是姜衍自己要求的,卧龙山庄自第一次修建后,半年前又扩建了一次,如今整个山庄的院子已经比最初多出一倍不止,蔚蓝隔壁的院子原是给蔚池留的,但姜衍身份够高,他既是开口,蔚蓝没醒,无论是季星云还是崔嬷嬷都拒绝不得。
因着离京仓促,主仆二人随身携带的东西有限,一应换洗衣物与日常用品,都是才刚配齐的,索性崔嬷嬷操持着开了个绣坊,山庄的妇人们本就擅长绣活,也有不少成衣可以更换,当下便与姜衍送了几套过来。
至于茶叶什么的,季星云在南方置办的茶园,年后就可以投入市场,庄子里如今有的,都是从野生茶树上采摘,按照蔚蓝提供的工艺制作出来的,品质并不比姜衍惯常喝的紫芝山茶差,甚至还要好上几分。
姜衍用不惯其他下人,庄子上也没有,鸣涧不在,粟米便只能自己动手,给姜衍摆好茶具,将水煮好,粟米这才去处理姜衍方才吩咐的事。
姜衍平心静气,一壶茶才喝了两杯,季星云与韩栋便过来了。
“坐吧。”姜衍看到二人并不意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位置,又给二人斟了杯茶。
季星云与韩栋并不了解姜衍,闻言齐齐道谢,“属下谢睿王爷。”
“不知属下二人过来,可会叨扰王爷休息?”韩栋在姜衍左下方坐了,这才端了茶杯,又道:“多谢睿王爷赏茶。”
季星云没吭声,两年前他与姜衍有过照面,那感觉怎么说,只能说看不出深浅。对于蔚蓝与姜衍的婚约,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没资格开口,但心里却是实打实关心的。
这次的事情,姜衍出现得可说非常及时,可也正因太过及时,让他们意外的同时,心中不免生疑。眼下蔚蓝没醒,蔚栩年岁尚小,他与韩栋作为卧龙山庄的主事人,也代表着镇国将军府,自然是有必要一探虚实的。
姜衍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抬头,待将铜銱从新放在风炉上,这才看了眼二人,微微颔首道:“二位不必客气,本王原也没打算休息。”姜衍对二人的来意有所猜测,却并不打算说破,现成的机会,正好可以看看隐魂卫的深浅。
他凡事喜欢占据主动,韩栋与季星云闻言也不意外。
韩栋本就是寡言罕语的性子,一口茶饮尽,面上仍是没什么表情,“属下二人是专程来给王爷道谢的。”他说着抱了抱拳,直视姜衍道:“但除此之外,还另有一桩。”
姜衍颔首,韩栋挑了挑眉,直言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若是属下言语冲撞,还请睿王爷勿怪。”
“韩统领客气了,有话不妨直说。”姜衍不动如山,唇角勾起清浅的幅度,态度可说的上是极为谦和。
但韩栋却并不会觉得姜衍就是真的温和了,他顿了顿,方才阻止语言道:“据说睿王爷前些日子曾经受伤,如今应是还在上京城养伤才对。”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姜衍受伤的消息,早在蔚池传信让隐魂卫接应蔚蓝的时候,韩栋就已经知晓。而他们会在蔚蓝遇险的时候及时赶到,乃是奉命行事,出发的时间较早。但姜衍却是不同,直至收到蔚池的最后一封信为止,姜衍是还留在上京的。
在与季星云碰头之后,他们会快马加鞭赶往坳谷,也是因为郧阳与逐浪几个先护着蔚栩回了卧龙山庄。他们是有现成的消息渠道,这才会知道蔚蓝处境堪忧,可姜衍又是如何知道的?
上京城距离坳谷并不算近,全程加起来近千里的路程,且不说姜衍是如何知道蔚蓝会遇险的,只姜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在坳谷,这就让他们很是不解了。因为按照时间差推算,姜衍在前一晚,应该还在参加宫宴。
更不用说姜衍只举手之间,就将困扰他们多时的伏击阵破解。伏击阵并不算多复杂的阵法,却自有其独到之处。从伏击阵中找到阵眼破除,这对精通阵法的人来说不难,难的是从阵外破解,关于这点,若非亲自布阵的人,想破阵可谓千难万难。
可姜衍当时的反应,只能用驾轻就熟来形容,韩栋就算想不怀疑这与姜衍有关都难。
姜衍闻言默然,沉默了一瞬,才出声道:“韩统领是想问本王,是从何处得知你家主子遇险,伏击阵又是否与本王有关?”
韩栋点头,“小主子受伤,属下等人有推脱不了的责任,睿王爷能及时出手,属下等人感激不尽。”他说到这顿了下,“可伏击阵设在启泰境内,尹卓刺杀小主子在先,属下不得不怀疑,这阵法与尹卓有关。”
所以,姜衍能恰巧赶到,看也不看就破除阵法,尹卓又恰巧将蔚蓝逼入阵法之中,这是不是与姜衍有关?说得严重点,姜衍是不是与尹卓有关?
韩栋自然不相信姜衍会绕过镇国将军府,私下里与尹卓有什么牵扯。但此事可大可小,他既然已经发现端倪,若是不闻不问,那便是失职。他如今能直言不讳相问,已是足够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