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荣,你敢在朕面前吞吞吐吐,莫不是皮痒痒了?!”姜泽原就猜测镇国将军府还发生了他并不知道的事情,如今见桂荣说一半留一半,心下不禁着恼,他鹰眸半眯,居高临下的看着桂荣,语气流露出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迫人与急切。
桂荣闻言身形颤了颤,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姜泽,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咬牙道:“这事儿还得从曦和院走水说起,皇上,您可记得您追封的流云郡主与安乐侯?”
为着这事儿,姜泽差点被岑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下一层皮来,且事情并没过去多久,姜泽又如何能记不清楚?
他眉头一挑,狐疑道:“朕自然记得,莫非蔚池对朕的追封不满意?还是因着这姐弟二人身死,蔚池对京兆尹彻查的结果不满意要求重新彻查?”除了这两点,他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桂荣听出姜泽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只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姜泽是一丝半点也没想到,到底还是怕刺激到姜泽,桂荣摇了摇头,在心中快速组织了一番言语,斟酌道:“皇上,这事说来蹊跷,奴才也是到了镇国将军府,这才知道,蔚池的嫡女与嫡子并未身死,曦和院走水当日,从火场里抬出来的尸骸,也并非是蔚池这一双儿女的。”
稳妥起见,桂荣再不敢称呼蔚蓝与蔚栩为流云郡主和安乐侯,只怕等下皇上发怒的时候会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颁发过这道追封旨意。
如桂荣所料,姜泽乍一听这话,神情中有片刻怔愣,紧接着面色就是一沉,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蔚蓝与蔚栩还活着?”因着曦和院走水的事情影响极大,姜泽有是亲自写的圣旨,因此他对于蔚蓝与蔚栩的名字记忆深刻。
桂荣点头,又抬头小心翼翼看了姜泽一眼,这才将蔚池当时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姜泽,又道:“所以,皇上,这蔚池的儿女,倒是好巧不巧的被紫芝山玄清道长所救,方才在镇国将军府,奴才已经见过这姐弟二人,二人面上气色极好。倒是比蔚将军还好上几分。”
见姜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桂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只这蔚栩,据说自曦和院走水之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倒像是受了惊吓,奴才与申院判当时也极为诧异,蔚将军还主动要求申院判为其小儿子诊脉。”
居然又是跟紫芝山有关!这十年来,他与紫芝山虽未在明面上对上,但在暗地里过招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姜泽听罢心中戾气横生,一时间思绪起起伏伏,他不自觉站起身,双手撑在御案上,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御案上按出个手掌印,面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所以说,玄清是碰巧到了上京城,又好巧不巧的救了这蔚蓝姐弟?朕不管是下旨让京兆尹彻查曦和院走水,还是亲笔御书追封这姐弟二人,都是个十足的笑话?甚至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颁下懿旨让蔚陈氏与蔚孔氏禁足,也是十足的笑话?他紫芝山真当朕是傻子吗?还是说他姜衍当朕是傻子呢!”
倘若只是蔚蓝与蔚栩被人所救还活着,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可听听桂荣说的都是什么,竟然是又与紫芝山有关!这十年来因为有紫芝山,他屡屡失手,以至于不仅让姜衍活着回到上京城,还学了一身的本事;如今又因为紫芝山,他错失了断掉蔚池后路的机会!
思及此,姜泽目光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桂荣与申姜,他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意,砰的一拳砸在御案上,阴测测道:“怎么不吭声了,你二人不是亲自去了镇国将军府么,难道是哑巴了?”
桂荣与申姜听得头皮发麻,这话可不是他们说的啊,无论是蔚蓝姐弟被紫芝山玄清道长所救,还是姜泽自问不是傻子,这些可都跟他们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姜泽的性格原本就阴晴不定,此时又处于暴怒状态,便是二人想要噤声老实听训都不行。
“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任何宵小想要在皇上面前弄虚作假,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桂荣到底是御前的老人了,溜须拍马说好话的技能满点,比申姜快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说完忙砰砰给姜泽磕头,又顺势用手肘撞了下微微有些发抖的申姜。
申姜也知道此时该自己上场了,他并不敢抬头往上看,只随着桂荣的动作以头抢地,紧跟着道:“皇上赎罪,老臣已经给蔚将军以及其子诊过脉了,蔚栩的脉象老臣不敢说,但蔚将军的脉象却是虚浮无力,不仅心脉受损一身武功尽失,便是以后想要重新站起来都困难。”
申姜思忖着,皇上如今最需要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消息了吧?啧,九五之尊,忌惮一个臣子忌惮成这样,竟是比他还要胆小,也是真的让人无法言说了。
万壑山的冰川与雪峰之间鸟兽绝迹,当日谢术昭亲眼见蔚池掉落悬崖,姜泽自然知道蔚池如此长的时间才回到安平镇,身体定然遭到极大损伤,只之前没亲自确认不过,他并不能放心。如今听申姜这么一说,他心中倒也好受了些,那剩下的,便只是蔚栩了。
重新在龙椅上坐下,姜泽眯了眯眼,口中溢出一声轻嗤,接着将视线移向申姜道:“那蔚栩呢?”既然蔚池重伤无法复原,那便已经不足为虑。亟待他解决的,可说就只有蔚栩与蔚蓝,蔚栩是蔚池嫡子,当是重中之重,至于蔚蓝,不过一姑娘家,他并不担心。
申姜闻言心下打了个鼓,说实话,他给蔚栩把脉,并没有诊出什么不对来,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