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尹尚与姜泽应该还有后招,蔚蓝下意识扬了扬眉,这情况不仅蔚蓝留意到了,姜衍也留意到了,他心有所感的看了蔚蓝一眼,对于她没有内力,却能察觉到暗中隐匿的人,感到十分好奇,但二人谁有没有说话。
蔚栩见到蔚蓝进来,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弯身抱起梅朵与安平,颠颠的朝蔚蓝跑过来,梅朵与安平虽小,可蔚栩也不大,五岁的孩子,短手短脚的,怀中抱着两只狼崽,身上又穿着厚厚的皮裘,整个人显得圆滚滚的,蔚蓝见了直想笑。
事实上她也真的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由心而发,柔软又纯粹,蔚栩当下的穿着,与本地百姓的孩子穿戴得一般无二,他头上戴了顶白色裘帽,身上是黑红相间的披风,小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其中洋溢着满满的喜悦。
这是蔚蓝自接手蔚栩后,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眼见人到了近前,蔚蓝蹲身揽住他,亲昵的将他揽进怀中,柔声道:“嘘嘘很喜欢梅朵与安平?”
是很喜欢,又怎么能不喜欢?雷雨薇在世时,蔚栩作为将军府的小公子,蔚家军日后的继承人,从来都是按照合格的世家大族贵公子来培养,未免蔚栩万物丧志,他从小能玩的东西有限,除了七巧板九连环,几乎没什么新鲜的。
蔚栩笑得开怀,之前隐约存于眉眼间的郁郁与不安完全挥洒一空,“很喜欢,姐姐,这是你上雪山上捉来的么?”
蔚蓝刚想点头,想到方才还有人说自己是梅朵与安平的前主人,不免又扭头看了姜衍一眼,对蔚栩道:“不是,这是三公子发现的,阿栩,三公子大方,咱们得好好谢过他。”
如此,是不是就将梅朵与安平的归属彻底坐实?姜衍日后总不可能跟个小豆丁抢宠物,也不好再拿梅朵与安平说事儿。
蔚栩这才将视线移向姜衍,姜衍为了掩人耳目,除了易容,身上的衣着并不出彩,此时只着一身青色窄袖,外加一件披风,顶着鸣雨的面孔,虽然看着俊秀斯文,但对蔚栩这种从小在金银堆里长大的小孩来说,还真的没什么特别,蔚栩原以为他是蔚蓝身边的侍卫。
蔚栩与姜衍的目光对上,先是眨了眨眼,倏而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道:“多谢三公子。”他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也尚未学会看人,但姜衍眼中的深邃却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小孩子的直觉尤为敏锐,蔚栩自然知道姜衍对他没有恶意,但那审视又是怎么回事?
见蔚栩笑了,姜衍自己也笑了,他蹲下身来摸了摸蔚栩的脑袋,眯了眯眼,温声道:“喜欢就好,不必客气。”
姜衍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见过蔚池与蔚蓝的相处模式,此时再见到蔚蓝对蔚栩的宠溺,姜衍心下不禁开始重新评估,自己要娶到媳妇,到底需要实施的战略方针?
蔚池将蔚蓝放在同等地位来对待,所以才会让她参与到军务中,而蔚栩对蔚蓝由衷的依赖与信任,蔚蓝对蔚栩也极近宠溺。方才这姐弟二人面上的笑容,他可丝毫不曾错漏,他见过蔚蓝的许多笑,淡然的、戏谑的、狗腿的、尴尬的、甚至还有冷笑,但却从未见她露出如此发自内心的笑,这笑容仿佛可以包容一切,柔软的让人看着有些刺眼。
在他六岁以前,也曾有人对他这样笑过。可六岁以后,再没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这种全身心的毫无保留、极近疼宠与宽容、想要令人毫无防备靠近与拥有的笑容,无论是泰王叔还是舅舅,亦或是三个师父,谁也无法做到。
泰王叔虽对他好,但却是看在母后嘱托的面子上;而舅舅对他好,也是亦然,且舅舅有大表哥和表弟,只有他们才是舅舅手中的至宝,他能在舅舅身上体会到五分温暖,已是至极。至于三位师父,他们慈爱,也会对他敦敦教诲,却到底因着他的身份与之隔了一层。
在他的心几乎冰冻得犹如万壑山的万年冰峰时,这笑容,他竟在蔚蓝身上看到了,可这却并不是针对他。倏而,姜衍起身,抬眸望向的远处的雪峰,眼中情绪有些晦涩难辨。
蔚蓝一心一意都在蔚栩身上,并不曾发现,待她让蔚栩将两个小家伙放在地上,银杏、忍冬与逐浪追浪上前依次与蔚蓝及姜衍见礼,赵群与几人打了个招呼离开。
蔚蓝笑眯眯应了,拉着蔚栩的手,扭头看姜衍道:“三公子,既然来了,咱们进屋聊吧。”西北酷寒,此时虽不曾下雪,日头也还高挂中天,但气温仍是极底,少说也有零下十来度,呼吸间满满的都是白雾,夸张点说是呵气成冰也不为过,而蔚栩与大小熊年龄还小,并不适合长久在户外活动,时间长了脸上会长冻疮。
姜衍收回思绪,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随着姐弟二人进了里间,房间里拢了地龙,临窗一面大炕,人一置身其中,便觉得暖洋洋的。姜衍大约是从没见过土炕,眸中神色有些好奇,他四下打量了一圈,见忍冬拿了巾子来给梅朵与安平擦脚,擦完后边便径直放到了炕上,不禁又嫌弃的扭开头去。
蔚蓝见了只觉得好笑,想着此时屋内人多,倒也并不避讳,招呼了姜衍坐下,又吩咐银杏与忍冬拿了茶具上来,问道:“怎么没看到簌月,她人呢?”
银杏一面端了温水到蔚蓝面前伺候她净手,一面笑道:“簌月姐姐与后厨的王大娘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