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滢已经剥开了一枚糖,抬起手,放在他唇边:“这个很好吃。我跟黏黏在国外,就经常买这种糖给他吃。吃完,舌头都会变成樱桃色。”
秋淮瑾谨慎的含着,谢晚滢从侧面看着他吃糖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疏远她的确是有意的,却也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叫他不愉快的事,相反,像秋淮瑾这种时刻活在巨大压力下的男人,他觉得跟谢晚滢在一起聊聊天,都是种难得的解脱。所以今天,明明有事,可老卫一个电话叫他,说小丫头从云南回来了,带了点土特产,他还是没忍住过来了。
路上经过一间进口糖果店,挑了店家说的最好吃的给她包了两大包,说实话,在他看谢晚滢就是小孩,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脱去西装,秋淮瑾站在窗边吸了会烟,他的眉头皱了皱。开始反省今天的作法,其实他的确不应该对她太上心,就算把她当成小妹妹关怀,那个度,仍然要把持着。毕竟他觉得,与他靠的太近,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不能因为一时喜好做事。
再说,他别说这个年纪,就算是个七老八十的男人,毕竟男人就是男人。
他是想要保护她,并不是想要……占有……
叮咚……楼下门铃响了一声,家里保姆的声音:“卫大姐,卫局!”
“秋淮瑾呢?”
卫局说话的语调还挺开心的,叫他名字像叫个小顽童。
“臭小子,臭小子!”卫局长嗓门大,喊了两声。
卫大姐嘿嘿一笑:“老卫,你这个人呐……你在人家家里大呼小叫像啥样!”
“老局长在这,爱怎样就怎样。”秋淮瑾下楼,招呼保姆:“上最好的茶。”
“不喝茶,等下回去睡觉了,给我来一杯清水。”
秋淮瑾陪着他俩坐下,老卫挑着果盘里的干果吃几粒,他就不吭声了。
卫大姐眼睛一转,笑起来:“淮瑾啊,你猜我们俩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
“好事?”不过看着是有好事发生。
“遇到什么了?”
“今天我们俩去跟你大哥的老战友吃饭,结果他老战友还带着他的小女儿。那孩子今年三十二岁,可那叫一个漂亮。”卫大姐的眼睛溜溜转,笑的像朵花。
“嗯……”秋淮瑾沉声。
“她呢,就是在国外读金融硕士的时候跟一个美国人结过一次婚,但是咱们c国女人跟外过男人,浪漫一下可以,真要生活就问题多多,于是他们就离了。现在她回来,就不准备离开了,想找个可靠的c国男人解决一下终身大事。”
看卫大姐的意思,是要帮他帮她解决终身大事么?
秋淮瑾假装听不懂,笑着。
“淮瑾,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大姐你说话啊。”
“嗨,你这臭皮猴,你跟大姐耍滑头当我看不出啊?”
一边老局长嘿嘿嘿嘿的低笑,低着头吃花生,他就知道,秋淮瑾会是这反应,自己老婆是吃饱了没事做。
“大姐今天是来给你做媒的,如果你愿意,大姐可以安排你们见面,我说秋淮瑾,你别以为你一个小局长就多了不起!还嫌弃人家结过一次婚么?”
“不是,真不是。大姐,我倒是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结过婚,不过大姐,这件事真不成啊。”
“为什么?”卫大姐天真说道:“她真的很漂亮的。”
“也是不长相,是……大姐,您难道忘记过去发生的事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并不是我对自己的太太多么的忠诚,而是我怕了……大姐,我秋淮瑾一辈子没怕过任何事,但是那件事我每次想起来,是从心里毛骨悚然。”
卫大姐不吭声了……看着他:“那……那你就永远走不出来了?”
老局长说:“他不是走不出来,他是知道自己不能承受第二次,所以不能给自己那个机会,你啊,我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的,你还是回家带孙子,一把年纪你做什么媒婆啊!”
送走了老局长夫妇,秋淮瑾不由深深叹一口气,给自己一个假设。假设……回到当时,他如果提前看到了这样的结果,还会不会那么一意孤行,还会不会那么手腕强硬?当然,现在这已经是个伪命题了,不过他却有了答案,他不会。
如果再有一次这种事,他绝不会这样拿家人的生命去赌一把。所以,老局长说的就是他想的,他知道他现在是被吓得骨头都软掉的人,不能承受再一次的生命之重。为了保住他的铮铮铁骨,他就必须两袖清风,必须没有家庭,没有后顾之忧。
这也是为何,他要疏远滢滢……
世上疯子多,他周围的疯子,尤其穷凶极恶。
秋淮瑾冷静的望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他有时候有种幻觉,世上的所有所有,都是假的,很不真实。
……
聂容凛戴上手表,看着正在准备早餐的夏薇芳,自从回来之后她变了不少。
桌子上土司面包烤培根,没想到她也能做的不错。
聂容凛抓起来,细细的咀嚼着。
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直到夏薇芳扭过身子,他才面前挤出了些,只是不乏虚伪。
“好吃么?”她倒杯咖啡给他。
“还好,你一起吃。”他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然后他们开始个吃个的,变得没什么话讲,夏薇芳面前是个笔记本,她看了一眼本想打开,可最终是没去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