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比来时要快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原本两百人的骑士队伍陡然间变成了二十七人,算上林森和雾欢也就不到三十个。
还各个带伤……
就连林森也在不经意间被那怪物的触角划伤了手臂,雾欢的小腿上也被扎了一根刺。好在那根刺只是刺穿了雾欢的衣服,造成了一些轻微的划伤。
现在这根刺被林森捏在指尖。
漆黑的质地、冰冷的手感,林森一拿到手就确定这东西并不是某种生物的甲质构造,它是一块金属,一块“活着”的金属。
“森,我觉得这东西有问题,我们还是把它扔了吧。”雾欢靠在林森怀里,她不敢去碰那尖刺,因为只是看,雾欢就觉得它很古怪。
拿着尖刺的林森感受要更真切一些。
不过他没有把刺扔掉,就算它真的是某种“活物”,也要搞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再说。
“没事,这么点小东西威胁应该不大,我们先把它带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再做决定吧。”
然而……
很多厄运的开端就是这种带有轻视的好奇。
林森现在就在这种不经意间把厄运的种子带在了身边……
……
在林森一行遭遇未知而恐怖的敌人以致伤亡惨重的时候,位于守誓者广场上的勒米帝亚一众也同样陷入了恶战。
敌人是从哪出现,又是如何进攻的,勒米帝亚是完全想不通也看不见了。
虽然在关键时刻,赛特双子被契约召唤而获得了重生,可那时,守誓者广场上已经尸横遍野。
守誓者们与这些可以在地面之下潜伏游弋的敌人进行的战斗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即便他们人数众多,可完全形成不了战斗力的局面逐渐走向了失控。
而赛特双子虽然已经被激活,但它特殊的操作模式需要两个相对独立的思维意识进行同步启动,勒米帝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雾欢和林森求援。
但和林森他们发起求援时遇到的情况一样,勒米帝亚可以感受到林森和雾欢,却无法和他们建立联系。
真是怪事天天有,最近特别多啊。
勒米帝亚还没搞明白他们三人是怎么一摔为三的,现在又跟信号被屏蔽了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勒米帝亚也完全没时间去研究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指挥她的手下,尽可能的保留守誓者的战斗力。
“退到圣殿里去!不要在广场上打!快!”
随着勒米帝亚的一声令下,数万大军开始重新集结,他们不再与敌人缠斗,无谓的牺牲也开始随之减少。
而如勒米帝亚观察中发现的一样,这些可以潜入地下的怪物虽然可以在金属的地面下如游鱼一般自在,但它们好像不能从巨石铺就的地面下窜出。
发现这一点后,勒米帝亚才有了接下来的命令,并成功了阻止了这场屠杀。
可这一万多人挤在本就不算宽敞的大殿内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勒米帝亚还在记挂着林森和雾欢,若他们回来的路上遇见这些东西该怎么办啊……
……
或许真是冥冥中有恶人作梗,林森在回来的路上果然和勒米帝亚担心的一样,再次遇到了之前那种黑烟。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后,林森等人没有再招惹它,而是选了一条相对偏僻的道路避开了黑烟所在的地带。
然而,城市内部的道路要比外围复杂许多,在没有思维核心的帮助下,林森这二十几号人很快就迷失在了庞大的城市构架内。
“我们这是在哪?”走了许久之后,一个伤的很重的骑士开始出现幻觉了,他观望四周,喃喃自语着:“我们……回家了吗?”
林森回头看了他一样,他腹部的伤口很大,被撕裂的甲胄下血肉模糊,虽然已经止住了血,可失血过多依然会慢慢要了他的命。
“兄弟,撑着点!我们还在路上呢!”他近处的一个骑士靠近扶了他一把。
他迷迷糊糊的,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像是一个处在弥留之际的垂死之人。
“路上……不对啊……我明明都已经看到了……我们的家……我们终于回家了!”嘶哑的梦呓在继续,他的双目开始变得浑浊,而后不久便噗通一声从魅影上栽了下来。
……
又死了一个……
感受着这些已经孤独守候两千多年的守誓者们无声的悲伤,林森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我就是被称为希望的赛欧什,那个甚至比普罗米修斯还要强大,也更加孤独的永恒,那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
普罗米修斯的诞生是为了在新的殖民地点燃生命的火种,因此他才被赋予了永生,那我呢?’
这种念头其实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林森脑海中。
所有的这些经历都在潜移默化中把这个问题不断的提出来,然后逐层的加深。
从最开始,林森带有警觉的厌恶,再到无形中的接受。
他走过了很长一段的迷茫期……直到他看着韩文生在眼前被五维世界吞噬,才终于意识到,人类的存亡,这种大到没有概念的思考与他之间原来存在着如此多的关联。
无论他怎么想,都逃不开了。
那么现在……
或许只有他才能做点什么,让所有的悲剧画上句号。
心境上的变化很微妙,当境界上的提高出现后,或许在旁观者眼中,林森只是忽然闭上了眼,并抬起了手。
可雾欢却能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