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当然能说。你父母没教过你,对人要有礼貌?别人叫你,要搭话?”周云芬叉着腰,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真的要教训白童。
“对不起。我父母只教过我,亲贤臣远小人,我父母也教过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父母还教过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倒是你比较奇怪,你所谓的教养,就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大庭广众之下撒野,冲人骂骂咧咧吗?”白童此刻妙语如珠,声音清脆的反驳着周云芬。
陆世杰一瞧见外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骂白童,他的脸都青了。
难怪白童刚才不搭理自己,连毛巾都不肯接,就是对自己的这个外婆敬而远之。
“外婆,够了。”陆世杰不由开口阻挡着他的外婆。
他当然知晓自己的外婆又歪又恶,没理都要横着走的人。
以往,他不感觉有什么,甚至同样有一种沾沾自喜的心理,感觉别人都怕了我,躲着我,这种感觉挺好的。
可现在,他在白童这儿,是生生的看出来了嫌弃跟厌恶。
人家不是怕了才躲着走,人家是厌恶得不想多看两眼。
“什么够了,外婆在替你教训她。她简直是不知好歹,知道我们家这毛巾有多贵吗?这可是从香港带过来的货,拿给她用,简直是抬举了她。”周云芬骂骂咧咧着。
白童略带嘲弄的看了陆世杰一眼:“看不出来啊,这么高级的毛巾,果真是拿给我用了,是抬举我啊,还好,我刚才有自知之明,不敢接这毛巾,要不然,这会你们家的人,不是扒了我一层皮,让我跪地跟这毛巾谢罪?”
这番话,夹枪带棒,刺得陆世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才刚刚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白童对一张毛巾都这么抵触,现在,他是全明白了。
他气哼哼的,从周云芬手中扯过那张毛巾,丢在地上。
不解气的,他又跳上去,狠狠的踩了几脚。
“哎呀,杰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外婆是在帮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你在这儿跟这毛巾出什么气。”周云芬连连惊呼。
他们这边的声音动作太大,许多人,都望了过来。
陆世杰第一次,有一种在外人面前特别丢脸的感觉。
天啊,他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一个外婆啊。
可是,周云芬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
她是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到别人身上。
现在,看着陆世杰气得踩那张毛巾,她更加坚定了看法,认定就是白童这个死丫头,不搭理陆世杰,不肯接陆世杰的毛巾,将陆世杰气着了。
“杰儿,别生气,外婆替你教训这个死丫头,看她还拽什么拽。”周云芬越说越来劲。
陆世杰直接横在周云芬面前:“你要打,将我打死好了,你找她的麻烦做什么?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惹你。”
四周围观的人,看不过眼,也在旁边帮腔:“对啊,人家这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搭理你,是你自己在这儿怪东怪西的。”
“这小姑娘,不是刚才替那些军人仗义直言的那个吗?这么深明大义的小姑娘,这老太婆,也好意思欺负别人?”
“这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吧?要是人家父母在场,能由得这个老太婆象疯子一样的欺负人?”
“依我看她,她才完全是没有教养的人,还好意思指责批评别人没教养。”
“嘘,你们小声点,她是人事局陆局长的丈母娘。”
“哦,原来如此,难怪敢这么专横跋扈,原来有来头。”
对于四周围观群众的指责,周云芬只当听不见,她就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开始哭诉:“杰儿啊,你怎么就被这个死丫头带坏了啊,居然连外婆也不认了,帮着外人来欺负外婆。”
这场闹剧,都落在上面看台上杨城勇一群人的眼中。
杨城勇是一点也没落下的看着这一幕闹剧的。
人家小姑娘,根本什么都没说,是采取了主动回避的姿态,这个老太婆,得寸进尺,居然追着人家欺负。
杨城勇大概此刻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在这儿,是孤身一人,所以,这老太婆才依老卖老的,欺负人家。
就冲着刚才小姑娘勇敢出面,替部队的军人仗义直言,杨城勇决定,替小姑娘出面撑腰。
他还没有表态说什么,县长倒是一眼认出了周云芬。
周云芬作为陆宝升的丈母娘,在县里这些头头脑脑面前,还是很有存在感的,大家都认识。
当然,主要是出于她的泼名在外。
县长皱着眉,立刻召来自己的秘书,对他道:“打电话,跟陆局长说说,让他来将他家的人带走。”
这些家属,简直是太不注意形象了,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随便欺负人,这传出去,对他们县里的这些领导,也是有影响的。
“似乎曹县长认识那人。”杨城勇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也就是我们这儿人事局长家的家人。”曹县长尴尬的应了一句。
“难怪底气这么足,这样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原来有背景啊。”杨城勇沉着脸说了一声。
本来他们部队这边,跟县里这边也没什么往来,现在只是遇上这样的暴雨天气,要协助地方上做好防汛防灾抗洪这些安排打算,才汇合在一起。
碰到这样子的事,难免看着糟心。
陆宝升来得很快,他也是这样的恶劣天气担忧着他儿子的情况,赶着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