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润抓着萧容深塞进了车架,车架一路不做停留,碌碌冲出了京城大门,上了官道,又行了几十里路,确认背后没有大股追兵,刚敢停下来。
高秉延也真是怕萧容深一时冲动,伤了萧容深的性命,因此内卫追出城门的时候,遇上四爷的门人,他也不敢细说,只是搪塞了几句。
巫医掀开轿帘,萧容深便被容润推了出去,车马赶了一夜的路,萧容深迎着耀眼的日光站在车驾上,望四周看了看。容润嫌他碍眼,一脚踹了过去,将萧容深掀翻在车驾旁。
“陛下!”高秉延向前冲了几步,想去把萧容深扶起来。
容润见他过来,轻飘飘在巫医身前踢了踢腿,鞋尖儿触及巫医腰间的剑鞘,一柄寒光凛凛的佩剑轻盈的飞了出来,容润反手握住。剑锋一挥,直指萧容深的咽喉,喝道:“高秉延,你还不退下!”
高秉延及时刹住了脚,身后把自己带来的将官也拦住:“六爷,你们已经是安全的了,我只带来十几个兵,奈何你们不得,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诡计多端,本王自然不放心。”容润将腕子轻摇几下,剑锋利落的收回到巫医身上的剑鞘里。
高秉延凝着眉,他这把老骨头也跟着折腾一夜了,早就快散架了。这个六爷可真是名不虚传,早先他也听说过,京城里面的人管他叫邪王,今日他才晓得,这果真不是浪得虚名,好一个难缠的家伙!
高秉延抹了把汗:“六爷,已经整整一夜了,要是有什么伏兵,还能让六爷活到现在吗?老臣是诚心诚意跟六爷讲和的,看在老臣一片诚心诚意的份儿上,就把陛下放了吧!”
“你住口!”容润忽的指向高秉延:“要本王放了他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六爷提出了,老臣已经尽心竭力!”
“派几个人回宫去,把我母后送到这儿来,只要本王见到母后,自然会还你的狗屁陛下!”
高秉延脸色倏忽变得铁青,低头看了一眼仰在地上的萧容深。萧容深凝重的冲他摇了摇头,高秉延不得已,只能把脸低低的埋在胸前。
“高秉延,才刚说过的话,这就想要反悔吗?”
是啊,不能在这个时候放走皇后。皇后身中剧毒,随时随地都会发作,要是让六爷看出了端倪,他绝不肯善罢甘休。萧容深还在他手里,要是他一时孝子忠臣之心泛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随时会酿成滔天大祸!
高秉延缓缓挺直了身子,冷笑道:“六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也不能太过贪心了。比如今天,老臣本可以把消息告知四爷,让四爷统兵前来营救陛下,但老臣并没有这样做。老臣给六爷留了足够的面子。六爷又为何要咄咄逼人呢?难道,六爷真有把握凭借这几十个手下,冲出四爷的手掌心吗?”
“你住嘴吧!”容润厉色道:“你以为本王是三岁的孩子,凭你几句漏洞百出的鬼话就能糊弄吗?你不敢告诉四爷,哪里是给本王的面子?你是怕本王一时火大,一剑杀了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高秉延双手垂在身前,气定神闲的端起架子,道:“六爷,您现在已经在京城之外了,再不远处就是同州,你完全可以逃脱升天,但六爷可千万不要妄想着带走皇后。否则,老臣只能玉石俱焚了。”
“玉石俱焚?”容润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听见了吗萧容深,你的好丞相,要连你一块儿杀呢!”
萧容深嗤笑起来,一发笑的前仰后合:“老六啊老六,你这招挑拨离间没有用,这本就是朕和高相商量好的,万般无奈之时绝不可感情用事,当断则断,即便是我这个主子的性命也不能例外。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今天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全身而退,再或者把我杀了,那样,高相就会回去扶持老四继位,总之这大楚的江山,且轮不到你们呢!”
“六爷!您若执迷不悟,老臣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四爷的脾气秉性你也知道,老臣也说句不怕得罪四爷的话。大楚的六位皇子中,只有四爷最不适合当皇帝,他暴戾刚烈,虽时会把国家卷进战争的泥淖中去,你也知道,两国一旦打起仗来,最终苦的是老百姓。想必六爷,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吧?”
容润沉思片刻,面上神色暗淡下来。虽然萧容深罪大恶极,十分该死。但他此刻实在没办法给大楚安排一个比萧容深更为合适的人坐上帝位了。萧容深当皇帝,总要好过萧容澄吧?虽然他废止新政,损伤了百姓的利益,但总比萧容澄这般,上来就要打仗的好吧?
容润含恨瞥了高秉延一眼,凝望着萧容深,骂道:“萧容深,你听着,你害死我父皇,囚禁我的母后,我本可以一剑结果了你的性命。但本王为了大楚百姓计,暂且留着你的狗命,你记住了,不要苛责百姓,要善待忠良,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残害无辜,本王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决不轻饶!滚吧!”
萧容深挣扎着站起身来,忿忿不平的望了容润一眼。他一转身,面色立刻变得阴暗可怖。晨起的微风吹起他的朱黄衣角,折腾了一夜,这件龙袍已经变得褶皱不堪,但依旧难掩天价风范。
高秉延见容润是真心实意释放了萧容深,拱手下拜:“微臣恭送宝亲王。”
容润的车马一走,高秉延忙上手给萧容深解绳子。萧容深被捆了一整夜,手臂早就酸痛发麻,他扭扭手腕,对着高秉延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