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秉延说着便要走,萧容深一把抓住他,把高秉延挒了回来:“高相,别这么性急,听本王……听朕把话说完。”
高秉延凝着萧容深:“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萧容深顿了顿,毅然决然的说道:“抄家。”
高秉延心里打了个激灵,虽说自己对这个卫家早已经恨之入骨,但这会儿查抄卫家,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头。卫家是太子妃名义上的娘家,皇上刚刚晏驾,新皇就要查抄前太子妃的娘家,多少有点做贼心虚的嫌疑。和亲王登基,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会儿要是再露出些马脚,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就更有话说了。
见高秉延不动地方,萧容深问道:“怎么了,莫非是高相觉得不妥?”
“老臣斗胆一问,陛下查抄卫府,究竟是为了报复卫元熙,还是看中了卫家的私产?”
高秉延这一问把萧容深给问住了,若是究其原因,各方因素都占了一些,但无论是报仇还是贪财,说出去都不大好听。
萧容深脸色白了一阵,不答反问:“高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秉延笑了笑:“陛下,老臣没有别的意思,老臣只是觉的,现在查抄卫府,有点操之过急吧?再说,卫家好歹也是卫姨娘的娘家,那卫东书跟卫元熙没有血缘关系,但跟您的卫姨娘可是货真价实的父女俩。他可是您的老丈人,这事儿要不要问一下卫姨娘?”
若在从前,萧容深是断乎不会考虑元嘉的想法的,但如今,几百个日日夜夜里,两个人同病相怜,相依为命,已经让他们之间萌生出一种相互疼惜的感情。
萧容深想到元嘉,一颗坚如磐石的心忽然就软了。
“高相说的倒是个问题,既然如此,就先包围卫府好了,等朕和元嘉商量过后,再做定夺。”
高秉延拱拱手:“老臣即刻去办。”
高秉延走了,空旷的寝殿里除了皇帝的一具尸体外,便只有萧容深和管家少生两个人了。管家望着皇帝的尸体,眼中有些悲悯的神色,说起来,皇帝跟他也算血亲相连,算是他的一个长辈。
“少生,看什么呢?”萧容深叫道。
管家抬起头:“陛下,您有何吩咐吗?”
萧容深对“陛下”这个新称呼很是满意,面上含了笑容,道:“少生,朕有件事吩咐你去做。”
萧容深凝了他一阵:“中宫那个老妇嘴巴厌恶的很,好几次她都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格外压制朕的母妃。不如你去一趟,给她来个一了百了。”萧容深说着,将手探到脖子下,将那藏毒的玉观音扯了下来,递给管家。
管家怔了一下,萧容深已经用此毒害死了生身父亲,现在还要用此毒来毒杀嫡母皇后吗?
“陛下,先皇刚刚驾崩,要是太后也跟着去了,多少回让人怀疑的,倒不如先留下她,等过了风声再杀也不迟啊。”
“你懂什么,那老妇的心肠毒的很,你若不先发制人,必然要被她算计的。”萧容深说一不二,一把将玉观音强行塞到管家手中。
管家双手托着玉观音,觉得心里一阵犯难。
“这……”
“怎么?少生,你该不会对那个老妇萌生了恻隐之心吧?”
“臣妾倒是觉得,管家此举目光长远的很呢!”
萧容深正和管家面面对峙,忽的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萧容深一抬头,殿门口一袭青衫款款而来。待她站定,将面上薄纱取下,原来是赵可贞。
赵可贞没什么手腕,这点萧容深早就心知肚明了,对她也没什么尊重可言,说话间便有些倨傲:“这不是太子府的赵侧妃吗?太子与宦官密谋篡权,朕正要派人去拿他归案,赵侧妃便送上门来,当真是争先恐后了。”
面对萧容深的挖苦,赵可贞只报以淡淡的一笑。方才萧容深口中那个“朕”字,赵可贞听的一清二楚。她改口也快,并没有丝毫诧异:“陛下这话,臣妾听不大明白。偌大一个京城刚刚看完了我赵家的笑话,太子恨不得与我恩断义绝,我又何必跟他同生共死呢?”
萧容深饶有兴味的望着她,这女人虽然不如卫元熙手腕强硬,倒也不算太笨。
“不来同生共死,赵侧妃是来干什么的?”
“臣妾知道陛下眼前有个难题无法破解,特来献上一计。”赵可贞款款下拜,跪在了萧容深的脚下。
“哦?你说说看。”萧容深转身坐在了皇帝喝茶的紫檀椅上。
赵可贞笑道:“皇考驾崩,陛下继位乃是陛下宅心仁厚,百姓莫敢不从……”
“行了行了,”萧容深不耐烦的皱起眉:“这些奉承的废话就不必说了,你且说说朕的难题就是。”
赵可贞把头微微一垂:“陛下所谓难事,无非是中宫皇后。陛下自有生母刘贵妃,如今皇考驾崩,中宫皇后和陛下生母都是太后,但中宫皇后威望甚高,陛下担心她以后干涉朝政,故而烦恼。想除掉此人,有觉得太过引人注目,不除掉她,又错吧?”
萧容深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赵可贞微微一笑:“陛下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大禹的父亲只是水来土掩,最后不仅没有堵住洪水,还纵其泛滥。而大禹却是用法疏通,因势利导,这才解决了洪灾水患。如今,中宫皇后的凤印便是洪水,陛下何不学学大禹呢?”
萧容深凝视这赵可贞,毫无感*彩的吐出三个字:“继续说。”
“陛下,臣妾请陛下想一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