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于世昌、穆春、曲波、谭晔速来听令!”
半夜于志龙正在帐中合衣而眠,突然被刹那的震天金锣声惊醒,听得帐外杀声震天,他急起问询,劳景飞步进帐禀报,原来是城内元军打算趁靖安军立足未稳,竟然夜间出城偷袭!
“来得好!”于志龙禁不住鼓掌大笑。
须臾,孔英,金炎,孟昌等披衣跑步过来听候。于志龙此时已经披挂,站在帐外观望战况。
元军这次是出城偷袭,攻打西门靖安军的分寨,毕竟此处是靖安军主帅之所。帅字旗帜高高伫立在营中,在城头看起来,靖安军的兵力需要兼顾西门、北门,甚至东门,力量难免分散,只要元军集中全力攻其一点,或可收全功之效。
当夜,孟桑杰说服县达鲁花赤吾燕尔多和县尹梁思等人,挑选城内探马赤军、部分汉军精锐,悄悄打开城门,前为骑军,后为步军,蜂拥而出,至靖安军营前才发声喊,轰然冲上前。然后城头数十面大鼓咚咚作响,这是梁思亲自带人在擂鼓助威。
“天佑我大元,灭贼朝食!”梁思兴奋的大喊,他身为文官,早早强压众人弃城北逃的意见,坚持就地固守,以待援军。今夜孟桑杰夜袭,他亲自在城头举鼓,大有亲身陷阵之意。又见元军如潮般涌进西城外贼军大营,胜利可期,不禁兴奋的跳脚!
依照日照达鲁花赤吾燕尔多的意思,贼军浩大,当避其锋锐,趁早遁走为上。或者坚壁不出,耗贼锐气也可。但孟桑杰今日观敌扎营半晌,还是坚持连夜出击为要。毕竟胶州等地的援军至今不见端倪,甚至胶州仅仅是最初收到求救信函时回复日照一次,此后再无音讯。
想到两地县尹和达鲁花赤彼此长期宿怨的关系,这援军迟迟不见踪迹也就可以解释了。只是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胶州会不知道?
达鲁花赤憋着一肚子火,不得不觍颜书面承诺,若胶州肯伸出援手,明后三年的日照盐税和商税的三成尽可归胶州支配。
地方税赋的挑拨、分配被应归属中央朝廷管制,此时吾燕尔多是完全故不及了。
孟桑杰有必打的理由。
其一:胶州的援军不至,日照枯守难支。益都的援军更是没有指望。
其二:今日他见于志龙有些托大,军分其三,夜间必难以呼应。而且帅营内的拒马、壕沟并不充分。虽然贼军大力修建营垒,但大部分仆从还得赶制攻城器械,短短半夜的功夫根本无法坚固营垒。
其三:日照城毕竟军械优良,孟桑杰手下精锐不少,士气尚高。若时长期困守,军心士气自然下跌,到时是否还有能出击的勇气尚未可知。不如今夜趁机突击贼军大营,斩了于志龙,贼军必军心打乱,很有可能彻底崩溃,就此溃去。
孟桑杰一一分析,吾燕尔多和梁思等终于首肯。只是吾燕尔多胆怯,不敢登城观战,把自己关在后室,不停念佛祷告。梁思倒是有些胆气,自告奋勇亲自上城擂鼓助威。
此时元军潜行至营盘旁,猛然鼓噪,撞开鹿角丫杈,孟桑杰当先拍马冲进去!
这次出城的元军不下千五百人,骑军就有三百,均是人衔枚,马裹蹄。行路不发出一点声响。
元军大举袭营而入,一路扫荡各处。营内的连绵鹿角等物纷纷被元军搬移或损毁,几处角楼上的十几个靖安军士卒被元军的强弓一一射杀。沿途营帐内的靖安军士卒见势头不好纷纷扭头逃窜,元军几乎毫无抵挡。须臾,几处望楼岗哨紧急鸣金示警,示警烟火讯号也被砰地一声发射到半空。
孟桑杰初时大喜,以为是营无备,这次袭营定能成功,但他接连踏翻十几层营帐,破除了三四道营栏和拒马,驱散了沿途稀稀落落的靖安军士卒,旋风般到了帅帐前,数十元骑挑破中军大帐,众人定睛看去,帐内手臂粗的明烛袅袅,竟空空如也!
“糟糕!中计也!”孟桑杰心中大叫,此时才发觉情形似乎不对,沿途所遇抵抗力度未免太少,而且贼军毫无斗志,见元军突进,几乎毫无抵抗,扭头四散就跑。
“速速撤军!”孟桑杰挥剑大叫,众元骑已经开始四散突击,步军在后鼎沸而入,能够听到他下令的只有身旁数百人。
元军前锋急转,欲回撤。行不数步,四下里突然金鼓大振,无数靖安军自黑夜中团团涌现,大叫:“休要走了鞑子!”
更有无数箭矢凌空落下,射倒元军不知凡几。元军气焰顿消,惊恐之下,扭头夺路奔逃。孟桑杰暗暗叫苦,不顾前方挡路的自家步卒,只管驱马撞飞,希冀能杀回城去。
营外两股骑军如飞而至,正是于世昌、曲波。众骑高举火把,在元军大部未及撤出营时,堪堪自两侧合拢,挡在急撤的元军前。
城头观战的梁思和面色霎时变得煞白,若是出城的这股生力军被歼,这日照城也就不用再守了。
原来于志龙示敌以弱,故意把帅营营栅建的较为简单,再立起帅旗,标明位置。故意明令分兵几处,以坚敌偷袭之念。至夜,于志龙早就撤到后方,基本留下一座空营。
孟桑杰秉性如何,于志龙早就自邬兴德等人口中得知。知他勇且贪利,常嗜赌不辍。若有可乘之机,难免不压上一把。今夜于志龙故意留下几个破绽,唯愿者上钩耳。
实际自天黑后,伏击的军马已经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