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揉着脑袋上肿起的大包,沙龙威犹在指着委屈的艾东俊小朋友悲嚎。
已经问明白了,在一个时辰之前,大军停顿下来吃饭休整的时候,艾东俊小朋友曾跑出去给大地之神敬献过一泡黄白之物,事后用的就是一张图纸,如果不是薛天拦着,他早都冲出车厢,快马回去找那张同样被敬献给大地之神的高炉图纸了。
“沙兄何必心急如此,不就是几张图纸嘛,没了咱再画就是!”
薛天一边扶着沙龙威坐下,一边佯装怒气的对艾东俊吩咐道:
“还不快拿纸笔出来,给你沙伯伯重新再画一张图纸!”
沙龙威觉得自己很丢人,特别是在接到艾东俊小朋友画好的图纸之后,他的脸就更红了。
没脸见人啊,一个小朋友都能轻易画出来的东西,自己居然为了它激动成了那般模样,得亏了自己的那帮部下没看到,不然非得被那些家伙生生笑死不可!
图纸上画的东西很奇特,一个竖直的高筒型物事分画成了好几个样子,有从上面看的的,有从下面看的,还有一破两开能往里面看的的。
沙龙威暗暗咋舌,这样清晰明了的把所有构造分解开来介绍的图纸,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什么耐火砖隔层,什么入矿口排渣口,还有进风口出风口这些都标注得一目了然。
抛去这里面蕴藏的巨大工艺不说,单就是艾东俊小朋友这般精湛的画工,沙龙威就觉得这张图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听薛天说这就是炼铁高炉的构造图纸,还说这个图纸还是早年间一个游方道士送给他的,他自己早就试过,就这么一个炉子,每天炼个千百斤的精铁不在话下,只是以前家里太穷,又没什么势力做靠山,所以没敢投入生产罢了。
一个炉子一天就能炼出高达一千斤的精铁,那十个,一百个炉子一起生产呢?那日产量还不得上万上十万斤啊,一年下来……
沙龙威一想到这就浑身发抖,热血沸腾得厉害。
他不是傻子,他家在大晋国内就有不下十家的冶铁产业,甚至可以说,整个国公府平均每年超过半数的进项都来自这十家产业。
所以,没人比他更清楚冶铁这一行的利润到底有多丰厚,也没人比他更清楚,拥有一套日产量高达千斤精铁的冶铁技术,将会在以后天下的冶铁行当中占据怎样的地位。
又是两天悄然过去,庞大的物资押运队伍依旧在茫茫无际的雪原上艰难的行进。
自从有了冶铁作坊合伙人的立场之后,沙龙威就理所应当的在薛天的大车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每天要是不跑个三五趟的,心里都不舒坦。
现在队伍所处的位置叫做火草坝,除去早年间夺来的坵平地,这里已经算是大晋的固有疆土了。
可能是心理上的原因,所有人在进入这片土地后都不由松了口气,居然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
在薛天两父子半回避半偷瞄的陪伴下,里里外外忙活了好多天终于是挤出了一点时间的沙龙威提笔挥毫,唰唰的在一张巨大的纸上写起了家书。
不出意料的,薛天在沙龙威歪歪扭扭的字里行间中发现了一个叫做薛万福的名字。
薛天知道,这是自己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父亲,一个憨厚朴实的乡间老汉。
薛老令公,沙龙威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落锤定音般的改变了他薛老汉这个被人叫了数十年的称谓。
至于什么张老太君什么薛家大爷什么薛家小姐之内的,薛天就当是没看到了,飞黄腾达嘛,总是要有些与高贵身份相匹配的称谓的。
这就是大腿的力量!
薛天感叹,别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改变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而已。
他说薛老汉是老令公他就是老令公,他说薛大郎是大爷那他就是所有人的大爷,这没有道理好讲,谁要是敢不承认,权势的大锤一挥下去,打不死他!
家书有些长,足足写了三页纸才算完事。
等沙龙威用油布小心的把信纸包起来并塞进一个竹筒后,薛天这才疑惑问道:
“现在天北是敌占区,你准备怎么把信送回去?”
“嘿嘿,简单!”
沙龙威神秘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小的骨哨之后,放在嘴里就吹了起来。
骨哨的声音并不大,而且还很低沉,没有任何节奏,薛天觉得很难听。
转眼一刻钟的功夫就过去了,沙龙威还是在不急不缓的吹着骨哨,可就当薛天开始怀疑这货是不是傻掉了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鹰鸣却是突然自头顶的天空中传了下来,直刺人的耳膜。
薛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车厢外面似乎也乱了,不断的听到有人在大呼有妖怪,妖怪来了之类的话。
“莫慌,不是什么妖怪,是我家的万里空来了!”
沙龙威一抬手按住想要窜出去看看什么情况的薛天,自己先一矮身钻出了车厢帘子。
“电视剧神雕侠侣里面的雕兄穿越了!”
这是薛天在跟着沙龙威钻出车帘,并且真真切切的看清楚外面场景后最直观的认为。
难怪人们先前会大呼妖怪来了,像这种双脚垂直站立也足有一丈多高真的老鹰,薛天也是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很想上去摸摸这位雕兄看看是不是真的,但一见它嘴上那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巨大鹰喙,还是喏喏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沙龙威正在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