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终究还是走了,带着一千多年轻的墨家子弟以及数十个全身都蒙在黑袍下面的人走了。
家主说的没错,他是武宗,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那批人中的一个。
当年在天洲外海上,面对十万晋人熊匹之士的围剿他都活着杀出来了,而今这种己方还具有一定人数优势的阵仗,又能将他如何?
怒焰齐奔能伤害到一般人他信,但要是说想给一个武宗造成威胁……
呵呵,那曾多次见识过自家家主近距离避开过怒焰齐奔铁矢轰击的墨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己方还有那么多专门为了抵御怒焰齐奔而准备的加厚铁盾在。
如果不是家主下的命令太过决然,墨风甚至都不想走,因为在他看来,即便晋人的西北军司再强,他们的怒焰齐奔再多,也不可能攻得下己方三十多万联盟大军驻守的新平府!
家主只让自己等人离开新平府,却没说让去哪,这个空子,决不相信西北军司能有多大建树的墨风准备钻一钻。
现在自己手上还有六十八名家里来的刺杀好手,墨风觉得,只要能保证好族中这一千多年轻子弟的安全,那即使出了新平府,自己或许也还能做些其它什么事情。
比如说,带领这些杀手绕过新平府,然后再暗中潜入到三里外的晋军驻地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带着一千多人自新平府东门撤出后,他就果断的做下了一个将来足以令他痛悔三生,并且也万劫不复的决定。
“除了隐门的人以外,墨家所有子弟全部潜入两侧山岭隐藏,此战不胜,不得下山,违令者,家法处置!”
……
“公主殿下,你说你背着我给你母皇写信我忍了,你把我大军的行进路线透露出去我也忍了,可你这说我血屠三百万,欲要杀生立道的事可就太过分了吧?
这一路走来,虽说破了你北齐城池数座,可我自认还本着几分人道之心,除了极少部分负隅顽抗的军兵以外,你何时见过我对你北齐人大开杀戒了?
你知道吗,你这是在坏名声,坏我大晋诗圣的名声!”
薛天拿着封燕飞呈上来的军报,怒气冲冲的掀开自己的马车车帘,瞪着里面一脸无所谓笑容的任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大吼。
“还有,什么屠城坑民,掳掠妇女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你,我是何时提着你们柳州城城主的人头仰天作诗的!
薛天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一把就将那封陈列着自己无数滔天罪行的奏报文书砸在了始终在淡淡笑着的任秋面前。
“呵,还真是亏得你这么好的想象力了。
一纸凭空捏造出来的什么文坛诗圣八宗罪,一桩桩一件件,连我这个被冤枉的当事人读了都不由得要对你们北齐人的遭遇心生怜悯,泣血鸣冤,就更别说天底下那些个热血大于头脑的文人世子会怎么想了!
公主殿下,为了毁我声誉,你这用心是何其的歹毒啊!”
好不容易等到薛天连珠炮一般的责问停了,任秋这才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问了一句:
“先生不是美名不爱爱恶名,不教有无骂我人的吗?怎么就突然在乎起名声这东西了?”
一句话怼得激愤的薛天顿时无语,这才想起,自己当日念的那首杀人诗里,还真有这两句话。
“呵呵,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你说你是晋国的侯爵,我是北齐的长公主,我们之间本就是寇仇之国的身份。
所以,不管卑鄙也好,残酷也罢,我们采取的所有攻击手段都应该得到对方的理解!
就像我理解你入侵我们北齐国的行动一样,你现在不是也应该理解我对你的攻击手段吗?”
任秋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很平静,一字一句间皆是薛天自己曾经说过的大道理。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了,这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薛天也只得是闷哼一声,恨恨的转身离去。
……
五百门炮的阵地已然早就设好,没有太多的讲究,就简单的在一片宽敞的平地上齐齐整整的码了五排。
每排一百门,而每一门炮足丈长的粗壮炮管都是统一的标高,统一的角度,并统一的对准了三里外新平府的方向!
很壮观,很气魄,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就犹如天上忽然掉下来的一蓬黑云,厚重而充满了无数未知的恐怖能量。
刚跑去后阵跟北齐长公主吵了一架的薛天打马而回,看着身前那片雄厚,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炮阵,一股子大炮在手,天下我有的王霸之气无由而生!
“陈二黑!”
他唤了一声,全权负责此次炮阵作战的火器营副督军陈二黑就赶紧的从炮阵的方向跑了过来。
“末将在!”
“你们试过没有,有没有把握打出去那么远?别到时候敌人没打着,却先把我们布置在前边的玄甲军阵地和怒焰齐奔阵地端了!”
薛天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请大帅放心,炮台的标高和射距都是经过我们火器营无数次试演之后计算出来的。
说了三里,只要标高按照计算出来的刻度调定,那就是三里,保证不会出问题!”
陈二黑砰砰的拍着胸口保证道,对自家炮阵的信心明显比薛天还足!
“嗯,那就好!”
薛天点了下头,而后抬手指着三里外新平府城头正中那杆隐约可见的联盟军帅旗道:
“看到没有,那里就是联盟军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