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朝旺突然的王霸之气吓得不轻的苏文定刚想溜,回头就被一只大手揪住后脖领子给拉进了火房。
“嘿,小子还敢跑,既然把爷爷们的笑话都看去了,爷爷们岂能轻易饶你!”
“大…大…大爷饶…饶命,小…小的…不…不…不是故意偷看的!”
苏文定被铁朝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浑身发抖之下尽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见这家伙被自己吓成这副模样,铁朝旺心中得意至极,眼珠转了转后,不由计上心头。
“呵!看你也像是个这里的火头兵,爷爷也不为难你,就这三十多口灶,你把它们全都生起来了我就让你走,怎样?”
“好好好!”
听到自己有机会走了,苏文定哪敢犹豫,赶紧打机枪似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文定生火的速度很快,很简单,快到只是在每个炉灶旁边站了一下,简单到只是往里面倒了些水,然后所有填装了生木柴禾的炉灶就都熊熊燃烧起来了。
没错,就是水,一种可以燃烧的淡蓝色水!
铁朝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火房里的其他亲卫大底也都是这样的表情。
在三十三双瞪得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注视下,苏文定仔细的用裹了软皮的木塞子塞好了手上的铁皮水壶,放到眼前倒一倒,确定里面的液体不会流出后,这才小心的将之重新绑好在了腰上。
火房里充斥了一股很浓郁,很刺鼻的气味,虽然以前从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但包括铁朝旺在内的所有候府亲卫都清楚的知道它来自哪里。
古人都有个怪毛病,但凡是自己弄不明白的东西,他们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把它与神挂上勾。
“这他娘的就是神水!”
刚从家里用过早饭到中军大帐上差,薛天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火头营的紧急奏报,说是那里出现了神水。
如果这封奏报的署名不是叫做铁朝旺,薛天可能还会上几分心思,既然是铁朝旺这个不靠谱的憨货写来的,那就没必要为此上心了。
毕竟神水这东西它也不靠谱,薛天可不想到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坛子被人放臭了的液体。
随意的捡起这封所谓的加急奏报往桌案边上一扔,这就准备开始新一天没完没了的公务了。
最近军中正在面向各地招募新兵,每天都有新的花名文册上交到中军等自己批示,忙都快忙不过来了,谁还有时间去管什么神水不神水的东西。
奏报落于桌面后扇起来的轻风荡起了一小蓬灰尘,刚附身准备去拿另一封招募奏报来看的薛天突然动作一滞,不由嗅了嗅鼻头。
“汽油?”
居然在这里闻到了汽油的味道,薛天很是惊奇,猎犬一般的在大帐里抽着鼻子乱嗅,誓要找出这股微弱汽油味道的出处来。
在上上下下的嗅了好一阵,就连三合土铺就的地面也轻吻过一遍之后,终于,薛天的目光落到了桌案边角上那封铁朝旺写来的紧急奏报上。
“神水!”
侯爷的脾气很大,苏文定亲眼看到,那个叫做铁朝旺,身板很魁梧长得很凶的亲卫大爷被他一脚就蹦飞了,其他的亲卫大爷也都被他撵出去了,现在偌大的火房里,就只有自己和侯爷两个人。
“既然你说了你家是酿酒的,那我就不问你你们家炼神油的方法了,现在你只需告诉我,你们是从哪得来的那么多猛火油?
千万别跟我说是远东的胡子卖给你们家的,在大晋,胡子们还没有与私人大宗交易猛火油的权利!”
侯爷问话的语气虽不凶,但却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在里面,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大人物的苏文定有些惴惴不安。
“回…回侯爷的话,俺家里用来炼神油的猛火油确实不是买的,是俺阿爹每日里晚上,去东边的原地里偷偷挑回来的。”
薛天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赶忙问道:
“你阿爹当下何在?”
听薛天如此一问,苏文定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悲伤回道:
“阿爹在年前联盟军打来的时候就死了,当初官家下发撤民令的时候,他舍不得家里地窖里存放的神油,就没跟大家伙一起走,后来联盟军进城了,他就没机会走了,俺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俺家存放神油的地窖里看到的,身体都腐烂好几个月了!”
薛天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暗道:“又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那除了你阿爹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从哪里可以弄来猛火油吗?”薛天死死的盯着苏文定试探着问道。
苏文定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个地方阿爹对谁都没说过,不过俺家里还有一些,大帅要的话,俺这就……”
薛天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西北军司再穷,也还没沦落到要去占一个小兵家里那一点点猛火油便宜的地步。
他真正在乎的是那处不知道在哪的油田,以及这个小兵家传的以酿酒之法从石油里提炼汽油的技术。
西北军司里并不缺乏猛火油,这东西自从西北军司重新恢复运转之后,帝国方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天北城供给一些,每次的量虽不大,但也耐不住积少成多。
薛天也曾尝试着通过蒸馏法来提取柴油或者汽油,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以后,诸多军务缠身的他也不得不暂时打消了继续发展这东西的念头。
但现在不用愁了,懂得这项技术的人才出来了,薛天在心里暗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