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加重语气再次强调,这才彻底把魔怔在文人海洋之中的刘奎拉了出来!
知道自己刚才出丑了,老刘老脸一红,但皮厚如他,又怎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尴尬,只是轻咳了两声,转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
“要多少人?”
“除伤员和哨探外的所有壮劳力!”
“好!可以,我会把命令传达下去,让他们所有人都听你的!”
“不不不!”
薛天赶紧摆手,道:“我说的所有人得包括你在内,指挥权依然在你,我只负责告诉你怎样去做。”
“为什么?指挥权给你,你做起事来不是更方便些?”
刘奎疑惑问道。
“还是算了吧,虽然这些天来我跟大家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但这是在身份平等的前提下,如果我一下子从跟他们一样身份的人变成了可以管束并可以调配他们的人,那再好的关系这些人也会生出抵触的情绪,即便我是对的,也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因为这已经牵扯到一个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上来了,无关能力的大小和关系的好坏,所以,要想指挥好他们,只能是你这个没有争议并且具有一定威严的校尉!”
刘奎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很赞同薛天这话,至于自己也要听薛天号令这件事情,他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按他想来,只要薛天的计划有效,只要自己的部下不会被冻死,那自己闷头当个小兵又会怎样,在将军部下是当,在薛天部下当又有甚不同?
说不好,薛天还会比那个只会要求自己部下去送死的将军要强一些,至少,他是在救人!
“我没意见,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
拂晓的天光自桑干河下游的天际尽头亮起,在那里拉出了一抹好看的鱼肚白。
一阵阵难听的老鸦呱呱叫声第一个打破了黎明的平静,河岸边搭建起来的数十顶破旧营帐之中,人声嘈杂,隐有低低的哭泣声参杂其中。
在一顶相对完好的帐篷里,刘奎单手挎刀,长身站立在一具早已变得硬邦邦的伤兵尸体前,刚毅的粗糙面庞上,悲色难掩。
“就不能再给我两天时间吗?就两天,只需要再坚持两天,我就不会让你冻死!”
帐篷不大,里面有很多人,听说伤兵帐里有人冻死了,所以一大早的就有好多人来看,帐里帐外的围了好几层。
就连跟刘奎聊了一夜避寒计划,直到天快亮了才得空睡了一会儿的薛天也来了,只是人太多了他没挤进去帐篷,只能在帐帘门口够着脑袋往里看。
看得出来,刘奎很伤心,薛天很想上前去给他些安慰,但想想还是算了,刘奎是个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非常强大的人,应该不会需要别人的安慰。
况且,安慰这种东西向来只适合弱者,如果很没有眼色的胡乱递给刘奎这种人,薛天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招来他一个鄙视的目光,又或者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集合,都他娘的给老子集合!”
刘奎这突然的一嗓子,吓的灵魂出走的薛天一个激灵,吓的众多围着帐篷或是低头默哀,又或是垫脚观望的呆头兵们一哄而散。
队伍很快集合完毕,除去帐篷里那些个行动不便的伤兵,五百二十一个人,五百二十一条军汉穿戴严整,整整齐齐的在空地上站成了一方四列纵队。
刘奎就像一头发疯的水牛,在队列面前不停的来回游走,凶狠的目光从每一个军卒的脸上扫过,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口便道:
“接下来我点到名的人,都给老子站出来!”
“周大富,铁朝旺,王九三!”
刘奎话音落下,被点到名的三人立马从队列中走出。
“周大富,你带领第一纵队的一百三十人负责伐木,听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天黑之前我要看到至少三千根扎营可用的木材在我面前,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校尉!”
河岸边就有一片茂密广阔的树林,一百三十个人一天要砍三千根木材的任务虽然很重,但也不是完成不了,所以,叫做周大富的军汉很干脆的领命而去了。
“铁朝旺,你带领第二纵队的一百三十人,负责挖炭!”
“啊?”
粗汉子铁朝旺一脸懵逼,愣愣的看着自家的校尉,心想,校尉不是被今天早上那位兄弟的死给刺激傻了吧,木炭那种东西也是能随随便便挖出来的?
“不是木炭,是这种石炭,山那边的土埂子下面就有!”
似是看出了铁朝旺的疑惑,刘奎抬手就扔给了铁朝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