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胜公公的话,左丘黎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看向他:你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要求?而且,我如何相信你的做法,不是为了给皇后通风报信呢?
胜公公此时心急如焚,闻言当即冷笑道:通风报信?如今我娘尸骨不知身在何处,我怎么会再为那个女人通风报信?我要见的人,是当年负责迁坟的主事,也是如今李府的管家之一,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陪着我一起去,我只不过是想问一下,当年迁坟的真实情形,以及我娘的尸骨真正去向而已。只要黎王答应,待我确认皇后真的欺骗我这么多年,你放心,不用你问,我也会把我所有知道的东西通通告诉你,包括当年那场阴谋。
左丘黎的瞳孔倏地一聚,因为他知道胜公公指的是外公那场谋逆案。
或许,是他最接近当年事情的一次。
一旁,蓝若水见状,赶紧拉住左丘黎的手,没有动用精神意念力,只是用自己的温度给予他力量,一双眼满满的都是担心。
左丘黎将她的手回握,起伏的情绪很快重归平静,想了想,终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夜还很长,正是众人安眠之际。
胜公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直奔李府而去。
这一次,左丘黎屏退侍卫,单独带着蓝若水一同前往。
屋内,年事已高的陈管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胜公公的双眼一眯,直接啪的一声,拍到了陈管家的床板上。
陈管家吓得一个激灵,没有武功的他以为遭到了什么劫杀,吓得一下子滚到了地上,接着,看都没看便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跑。
胜公公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眯起眼道:怎么?亏心事做多了?半夜睡觉都不忘逃跑。
一听这个声音,陈管家不由一怔,转头朝他看去,接着,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才惊讶道:胜公公,是你?
这些年,由于他是李家血脉的关系,即使伺候在皇后左右,皇后也有意让他与李府疏远,所以这十几年来,他们这是第一次谋面。
不过,作为李家的管家,他自然也知道对方入宫做了公公一事。
胜公公冷冷一笑:陈管家好记性,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陈管家尴尬的干笑道:做管家嘛,当然要记性好。不过,胜公公半夜前来找我,又是所为何事?
你我只打过一次交道,所以,找你自然也为那一件事。胜公公将他扔回床上,也不兜圈子,直接便说道。
陈管家立即脸色一变,眼神有点犹疑,斟酌的开口道:那件事情十几年前不就已经办妥了吗?
是吗?胜公公只说了两个字,就让陈管家的身子一抖。
陈管家当即求饶道:胜公公,我只是奉命办事呀,皇后娘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我这条命也不会留到现在。
那如果你还想要你这条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到了吗?胜公公的嘴角浮出瘆人的笑容,配上他那如今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变得十分异常的声音,在这冷寂的夜晚,更是显得毛骨悚然。
陈管家吓得一个激灵,上了岁数的他甚至忍不住尿了出来,当即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还请胜公公放我一条生路。
好,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便不杀你。胜公公没有犹豫,当即回道,我虽然做尽坏事,但还是言出必行的。
事到如今,不是能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一听到自己保住一条命,陈管家立即点头如捣蒜:多谢胜公公,多谢胜公公,胜公公请问,请问。
胜公公的双拳握了握,深呼一口气道:那日迁坟,我娘的尸骨,到底有没有埋进李家的墓地?
陈管家脸色一白,接着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流淌不住的冷汗,几乎不敢去看胜公公的眼睛,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抬进去便从旁门直接出去了,那个墓地只是个临时堆起来的空样子。
胜公公的身子一颤,双腿一软,险些摔倒,接着声音颤道:那我娘的尸骨呢,你们如何处置了?
这陈管家紧张的后背上的衣衫尽湿,吞了吞口水道,我们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将它随意的丢到了山上的乱葬岗里。
胜公公愤怒的气焰陡然而起,一把掐住陈管家的脖子,目呲欲裂道:你说什么?你将我娘的尸怎样了?
胜公公饶命,这不关我的事呀!陈管家被掐着,呼吸不畅,有气无力的解释着,是皇后娘娘说,一个贱人不将她挫骨扬灰,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我们根本不敢违抗命令呀,胜公公饶命,饶命啊,你答应我的呀。
屋子外面,静静的听着这一切的左丘黎和蓝若水,没有任何想要制止的举动。
这是他们的恩怨,是杀是留,都任凭他做主。
因为与皇后的对决,已经摆到了明面,也不在意她知晓他们已经查到了这一步,相反,让她更加恐慌才好。
而相信这陈管家也做了不少坏事,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
最可悲的就是那叫做王韵的女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最后儿子变成了太监,自己连一捧黄土都得不到。
而做这一切之人,恰恰是那所爱男人的家人。
真的是哎!
想到这些,蓝若水都不禁有些难过。
倒不是对胜公公所做之事报以同情和难过,只是单纯对她娘的可悲又可恨。
屋内安静了许久,终于传来陈管家一震狂咳的声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