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对张黑七展开行动,需要准备的事情是多方面的,其中民情社情是最基本的层面,恰恰在这方面,我们有所欠缺,了解不过全面。行动一旦展开,一旦民情把握不好,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引起张黑七的警觉,反而有可能被张黑七算计。所以,我希望在这方面,你能帮到我们。”
江信北略略沉吟,说道:“你想要我如何帮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直接和土匪打交道,我可不干,我不是来剿匪的。”
彭万清乐了,江信北这话实在有点小孩子的脾性的味道,不过倒也是底实话。
“这个自然,即便你想和土匪交手,我们还得考虑你这样参合进来,会不会坏我们的事情。我知道,你和你一个朋友在路塘和秦家有过命交情,我希望你能帮我们跟秦家之间穿个针,引个线什么的。”
江信北心里突地一下,迟疑一下,说道:“莫非你们想打秦家的主意?他是大地主,和你们不是一里人,想必你们的一些做法,他也是知道的。恐怕这样做不合适,他也很难相信你们。”
彭万清呵呵笑了几声,说道:“看来,你对我们的了解不够,也或许你被传言误导了。我们和地主之间没有传闻中那么邪气,势不两立。
任何一个地方贫富差距总是存在的,有些地主家庭也是靠几代人的省吃俭用才积攒下如今的家业。我们打土豪分田地,主要是针对那些行蛮霸道,强抢豪夺的的地主土豪,目的在于缩小贫富差距,消除社会矛盾,增进人与人之间的和平共处,鼓励勤劳致富。如果我们不问青红皂白,一刀切下,很显然会伤到无辜的勤劳致富的人家,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还没这么激进。
秦家,我们了解过,秦帮魁还算一个比较开明的地主,这类人还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即便是商家,只要开明的,没有强取豪夺,也是如此。你也是农民子弟,你知道,一个地方的法子,光靠农民单干,累死累活,田地里也出不了几两银子。地方上,很多事情,需要像秦家这样有足够影响力的领头人,需要这样的大户人家……”
彭万清不知道怎么对江信北解说游击队的政策才合适,不至于脱离党的宗旨,也不知道如何解说,江信北才接受,说到后面,语速变慢,字斟句酌。
耿秋生的理论水平显然没有彭万清高,但耿秋生的解释更实在,彭万清低估了江信北的理解能力。
大概意思听出来了,江信北选择相信彭万清,插话说道:“不用多说了,你这样的意思,曾经也有人跟我说过,我明白,不过要秦家相信你说的才行。”
彭万清又是呵呵一笑,掩饰过自己的不自然,说道:“你明白就好,秦家相信不相信,总要让事实来说话,因为土匪的因素,我相信,秦家即便是对我们不能尽信,也不妨碍我们合作,一起对付土匪,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这下轮到江信北呵呵笑着应对。
很多事情的合作,都是看合作的利益有多大,如果合作的利益足够大,那就完全可以暂时摒弃彼此猜忌。而这种猜忌也会在彼此合作中,随着双方的了解增进,会慢慢淡化,甚至演变成一种互信。
人,只要摒弃政治主张,只要不是极端的想法,很多人性的东西都是相通的,人性的丑陋一面,人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加以管控。否则,世界将会乱套,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人类文明只会倒退到原始初始状态,最终的结果将会是人类自我毁灭。
彭万清和江信北年龄相差不大,只不过彭万清的经历比江信北复杂,显得成熟老到。一旦放开胸怀,两人话语投机,其乐融融。
聊着,两人离开了原有话题,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