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答应过儿与芙儿的事情,也不能这么污了过儿的名声啊,所以当下脸色一整,正言道:“蓉儿,这话可不……”
“大宋文士,竟然无一君子,当真是无耻之尤!”
叶楚突然高声喝道,猛地一拍桌子。
他声音并不高亢,可是却清清楚楚的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整个喧哗的大厅顿时一静,连郭靖都微微一怔,不由得转头看向叶楚。
叶楚“仿佛”才注意到此时打扰了诸位,连忙站起来,拱手笑道:“诸位,当今天下危若累卵,是以我突然想起了大宋政局,想大宋文官读书人,无一个是救国之人,无一人是正德君子,还不如我辈学武之人!所以才有此叹!”
众人双眼迷怔,不知道他忽然这么说,乃是何意。
连郭靖黄蓉都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一阵不解。
叶楚哈哈笑道:“我辈学武之人,忠义为先,护国爱民者比比皆是,在座的诸位便是英雄之列,可是文人却不干正事,比如那位能和郭大侠齐名的理学大师朱夫子,学问深厚,但是人品太差,居然勾引尼姑为妾,当真令人齿冷!”
他对郭靖拱手道:“还是郭大侠身为武人,人品高洁,犹如明月高悬,令人尊敬。方才是我辈楷模!”
这朱夫子便是朱熹,学问深厚,是当世理学大家,一向主张“存天理,灭人欲”。
宋人最重礼法,师徒间尊卑伦常,看得与君臣、父子一般,万万逆乱不得。便是理学一派大力提倡而深入人心。
但叶楚将朱夫子的学问,和郭靖的武功相提并论,这个郭靖可不敢当,他知道今日若是担下了这句话,日后只怕后患无穷,不利于抗蒙大业。
所以他连忙道:“朱子虽然人品偶有瑕疵,但他学问深厚,大宋天下都在推崇他的学问,岂是我郭靖所能比的,叶兄弟勿要这样说,郭靖万万不敢当。”
“啊?这么说郭大侠觉得朱子强娶尼姑为妾,只是小节了?”叶楚明知故问。
“那是自然。”
“我听说朱子的儿媳‘夫死而身孕’,这也不影响朱子的大师地位吧?”
听他口口声声不离朱子,郭靖一怔,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说什么为好。
群雄也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一个武人,为何要在这个场合说什么文人、理学、朱子之类的问题。
黄蓉却是立即明白,她微一沉吟,开口笑道:“叶长老着相了,要知道礼法岂能为无非常人所设,朱子为我华夏续绝学,徐徐瑕疵当不影响他的成就。”
“说得对!”叶楚拍手道:“只要为国立下大功,些许瑕疵想必无碍,我明白了,谢郭大侠、谢黄帮主为我解惑。”
他一口饮干了杯中酒,施施然的坐下。
旁人不明白他的意思,杨过怎能不解?
他见郭靖又转头看向小龙女,嘴巴微微张开,就要说话,他立刻长身而起,向郭靖与黄蓉深深一揖,说道:“郭伯伯、郭伯母养育的大恩、见爱之情,小侄粉身难报。眼下正有一件羞涩之事,想请郭伯伯为我做主。”
一听到“羞涩”之事,郭靖还以为杨过与郭芙之事他俩已有眉目,心中更是喜欢,大笑道:“过儿,你我不是外人,这是终身大事,不须害羞,你但说无妨,我替你做主便是!”
“小侄与小龙女虽然名为师徒,但年岁相差不大,早已经互相爱恋,彼此再不分离,小侄父母双亡,所以想请郭伯伯为我做主。”
这两句话说得清脆明亮,大厅上倒有数百人都听见了。郭靖一惊,站了起来,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杨过与小龙女神情亲密,可又不由得不信,期期艾艾的道:“你……俩……有了私情?”
“好!”
叶楚举起酒杯,笑道:“重阳真人不为礼法所桎梏,林女侠却视礼法为云烟,所以两人有缘无分,如今重阳真人的后辈和林女侠的后辈能走在一起,也算圆了祖师遗憾。”
他站起身来,对郭靖道:“郭大侠,恭喜你的义子成家立业。”
郭靖大吃一惊,心想叶楚与过儿认识许久,两人又是一般大小,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所以无话不谈,想来早已经知道他与小龙女之事,所以为他开脱。
可是这等事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杨过刚刚为国立功,却又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他有心为他开脱,可是怎么能堵了天下悠悠众口?
这叶楚毕竟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就算他用朱夫子为之开脱,世人又怎么会心平气和?
便是朱夫子,也是言行不一,为当世有识之人所嗤笑,而杨过年岁不大,事业未成,若是在甚么世外桃源,或是穷乡荒岛之中结成夫妇,始终不为人知,确是与人无损。只是这般公然无忌的胡作非为,却是有乖世道人心,成了武林中的败类。
杨过见郭靖踌躇不宁,黄蓉皱眉不语,心中已经明白:“毕竟我惊世骇俗,纵然叶大哥为我开脱,却也令郭伯伯为难,也罢,我与姑姑隐居起来,不与你们见面便是!”
想到这里,他对郭靖深深鞠躬,然后牵着小龙女手站起身来,柔声道:“姑姑,咱们去罢!”小龙女道:“好!”两人并肩向厅外走去。
郭靖和黄蓉愕然相顾,他夫妇俩一生之中经历过千奇百怪、艰难惊险,眼前此事却是万万料想不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突然间衣袖带风,红烛幌动,座中跃出一人,身披道袍、手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