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梓。”赵玉恒眼中黢黑,他劝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劝慰已无用。林梓毕竟心里同明镜般清楚,林将军的处境,大约是不好了。
“我只恨我无能,此番情景下,我竟半分办法也无。”林梓苦笑,“甚至,我还不敢同他们说。我怕娘和祖母接受不了,也怕几个哥哥太过冲动。”
她不是不信他们的能力,而是这些明面上有的东西,大约那个背后操纵的人,都已经考虑进去了。
不然,林景曜不可能让林杉回来,却不让他带回半点风声。怕就怕,若是林梓说出来,林家要遭受的,还得多一重灭门之灾。
所以,即使林梓看出端倪,也只选择了沉默。
赵玉恒捧起茶水,寡着脸喝下一杯,又伸手去斟。
“玉恒。”林梓扯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你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我能做?”
哪怕一点点,哪怕只是分她自己的心神。
赵玉恒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没有给林梓任何肯定亦或是希望,是他知道,如果现在他给了,日后面对现实的时候,林梓会更痛苦。
给虚妄的希望,不如给切实的希望,他没有办法给林梓任何承诺,因为他没有办法确认任何一件事。
不要说林梓,这一刻,赵玉恒也感觉到了天威下的无奈。
他和林梓当然可以想法子害死一个皇帝。可害死一个后呢?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
就算自己称皇,没有集中权力的本事,没有点滴的积累,又拿什么坐稳那个位置?
用时间么?最漫长的,是时间,最不等人的,也是时间。
“你可以像今天一样。”赵玉恒终于开口,“揍林杉一顿出气。”
今天林梓突然对林杉发难,其实有林景曜的原因。林景曜算得上是冒险送他回来。冒的,是性命之忧。
“揍他能有什么用?”林梓笑,“况且我也下不了手。”
那不是别人,是在边界也心心念念对她的二哥。她又怎么能将父亲的困境尽数算在他的头上。
“既下不了手,就放宽心。”赵玉恒抬手想要抚她的头,余光却瞧见林修言正靠在门框往这处打量,他的手放了回去,“你若沉溺在此,事情也断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
“嗯。”林梓点头笑应道。
***
润王府。三声长鸣,唤来一个黑衣人。
他从墙头翻入,没有惊动旁人。
月色下,有一人长身而立,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月亮,“你来了。”
黑衣人半跪行礼,“主子。”
赵玉恒转身,月光照亮了他半张侧脸,“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办得如何。”
“那日失心案确实有人在牢中投毒,根据打探到的消息,那人姓钟。”
“钟?”改名字,在赵玉恒的意料之中。
“只是可惜,咱们的人跟踪他到京城,就失去了踪迹,如今怎么也寻不到他了。”
寻不到,也是正常的,好歹如今能确定他在京城。赵玉恒点头,“这件事暂且搁下,我还有件事须得你们去办。”
“主子请吩咐。”
“林府林景曜,我需要他的全部动向,若有必要,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