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季独木难支,说出的话无人肯听。
在族老和族人相继点头之后,妇人满意的坐了回去,以为自己大仇得报,殊不知正将全族送上死路。
经过一番商议,族中选出七名相貌最佳的女郎,由族老亲自出面,两日后送往云中城。
“长者,沙陵卫氏仅有一女。”卫季站起身,脸色青,“将其名报上去,一宗都将绝嗣!难道长者想被人指着脊背,斥害人血脉断绝?”
族老迈出的脚忽然停住,面上现出一丝犹豫。
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卫季正想再接再厉,又遇阴狠的妇人出言阻拦:“这有何难?从族中选出一个男丁过继即可。”
卫青蛾被选走,沙陵卫氏再无一人。过继的人家无需担心同孩子疏远,更能多占一份财产,完全是一举两得。
听到妇人之言,不少族人心生贪念,连动摇的族老也重新变得坚定。
“此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言。”族老硬声道。
“长者!”卫季满心焦急,奈何同他一起关进羊圈的两个族人不在,没人帮他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族老和族人先后离去,想不出任何办法。
妇人留在最后,嘲讽的看着卫季,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帮那不孝不悌的贱人?你忘了当初归来时是什么样子?”
“住口!”卫季怒视妇人,恨声道,“你要害死全族!”
“笑话!”妇人压根不听他言,反而扬声道,“我是为族人着想,送走卫青蛾,族中就能分沙陵卫氏田地产业,你同样能得一份。还是说,不是全归于你手,你才恼羞成怒?”
“你、你……你这毒妇!你存心害一孤女,难道就能心安?你的长女可是同青蛾一般年龄!”
“卫季,你少装好人!当初是你同九原城的妇人勾结,又来寻我良人,共谋沙陵之事。结果我良人身死,你却平安归来,还做主同卫青蛾分宗。我倒要怀疑你是否得了好处,方才这般不遗余力为她说话?”妇人面带冷笑,眼神阴狠,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卫季气怒交加,双眼泛红,抬臂朝妇人挥了过去。妇人后退两步避开,从中-拔-出一支木钗,尖端划破了卫季的掌心。
卫季出一声惨叫,握住流血的手。
妇人也不擦去血迹,直接将木钗戴回头上,阴冷道:“卫青蛾害死我良人,我绝不会让她好过。还有那赵氏孺子,我不能手刃,也要让他失去一切,感到切肤之痛!”
“你要做什么?”卫季猛然抬头,不顾流血的手,大声道,“你休要胡来!”
“无胆的鄙夫!”
妇人冷哼一声,轻易逼退卫季,转身扬长而去。
卫季站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口中喃喃念着:“完了,全完了……”
害了卫青蛾不算,那妇人竟然还要去惹赵嘉,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死不算,更要将全族带上死路!
“不行,必须想办法,我不能死,不能死!”
卫季心神慌乱,掌心的血擦上衣摆,仍是浑然不知。走出房门,现族人多已散去,倒是同他一起从沙陵归来的卫川和卫岭快步跑上前,询问他族中传言之事是否为真。
“族老疯了吗?!”
“赵嘉不会放过咱们,咱们都会死的!”
“怎么办?”
“季兄,你智谋最多,想想办法!”
两人的惊慌比卫季更甚。
他们自归来就深居简出,平日里听到马蹄声都要抖,轻易不出家门。家中又无适龄女郎,此番族人议事时,自然没有参与。
听邻家提起族老的决定,知晓涉及到沙陵卫氏,两人才满心惊慌的来找卫季,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不承想,问出的事实更让两人绝望。
“都是卫惊的妇人!”
卫季咬牙咒骂一声,随后四下查看,确定族人都已经散去,小心将两人拉到隐蔽处,低声道:“我只问一句,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自是想活!”两人同时道。
“那好,事情这么办……”卫季示意两人附耳过来,将方才想到的保命之策详细说明。
“为何是我?”卫岭迟疑道。
“我当面反对族老之言,又同那毒妇争执,此时不能轻易出里,若是离开,必被人察觉。卫川眼有伤,无法赶路,只有你最合适。你家靠近垣墙,天黑让长子把风,小心翻出去,尽赶往赵氏村寨,将事情告于赵郎君,你我三人才能保命!”卫季硬声道。
“他真会杀人?”卫川迟疑道。
“为何不会?想想上次,若非他要助沙陵卫氏分宗,怕是你我坟头的草都已长高!”
想起之前的遭遇,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白。
最终,卫岭用力点头,言明一定将事情办好。哪怕依旧听不得马蹄声,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为保下一家人的性命,必须要走这一遭!
临近傍晚,卫季走到院中,果然现家门前有人探头探脑。故意咳嗽一声,让幼子将门关牢,一家人全都回屋,从天黑到天明,再没踏出过屋门半步。
妻子想要询问,也被他厉声呵斥。
“我为保得全家,休要多问!”
待到夜色渐深,守门人变得昏昏欲睡,卫岭才带着儿子从后窗离家。两人不敢点火把,借月光摸到土垣前,卫岭让儿子蹲下,自己踩着儿子的肩膀,悄无声息的爬上土垣,翻了过去。
沉闷的落地声后,卫岭按照约定,将一块石子投入墙内。其子知晓父亲无碍,立即转身返回家中。人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