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菩萨般出现,解除了众人的苦难,她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冻得直哆嗦,恰恰此刻,灵昭从宁寿宫里出来,看见了皇后在此。
“都回去吧,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好生喝两碗姜汤,若有不适,要及时宣太医。”舒舒好脾气的说,“大正月里,正是玩儿的时候,可也要守分寸。”
“是……”众人瑟瑟发抖地答应着。
“石榴,你送她们回去。”舒舒这般吩咐,便要去宁寿宫坐一坐,转身见灵昭向这边走来。
舒舒示意身后的人先走,待灵昭到跟前,便道:“我来陪皇额娘坐坐,遇见她们跪在这里,就算跪到乾清宫门外去,也不该跪在这里,吓着皇额娘如何是好。”
灵昭道:“臣妾也是奉太后旨意,要来劝她们离开。方才臣妾就经过这里,但是慧嫔气势汹汹,不罚不足以泄恨,不肯饶恕她们。臣妾不愿正月里与人争吵脸红,就先离开了,结果弄得这样难堪,是臣妾无能,请娘娘恕罪。”
“慧嫔年纪小,脾气不好,你谦让她,是你的大度。”舒舒道,“我们走吧,正月里,该哄得皇额娘高兴才是。”
“是。”灵昭应着,让开了路,请皇后先行。
这边厢,李氏、纳兰氏一瘸一拐地回到住处,荣常在她们早就等急了,可算把人盼回来了,不明白去宁寿宫请个安,怎么就罚跪在雪地里。
李氏一进门,就冲荣常在嚷嚷:“那个慧嫔,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一个嫔位罢了,摆什么威风。还有昭妃,事后来做和事佬装好人,先前为什么不硬气些呢,她就是不想救我们吧。”
这些话,石榴走的时候,听了几句,无奈地摇头,默默记在心里。
夜里,舒舒沐浴时,听石榴讲述这些话:“一直听说那李常在咋咋呼呼口无遮拦,如今奴婢是领教了,实在没规矩。”
舒舒闭着双眼,惬意地泡在热水里,缓缓道:“宫里,就要有各色各样的人,才有意思啊。对皇上来说,不同的宫嫔有不同的个性,他才会觉得新鲜,不然就是一副身体一张皮囊,早晚提不起兴趣。”
石榴没应声,舒舒睁开眼:“纳兰氏温柔乖巧,瞧着是个极老实的人。”
“是,也不怪皇上那样喜欢。”石榴干咳一声道,“奴婢听大李子说,皇上似乎就觉得,纳兰氏符合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舒舒却道:“可她这样性情的人,本该不屑与李氏结伴才是,就当我多心了吧。”
石榴问:“娘娘的意思是?”
舒舒冷然:“她并不老实,往后你我要多留个心眼,聪明并不是坏事,可我不希望她将聪明用错了道。并非她得宠了,我有心排挤她,姑姑,日子且长,你看着便知道了。”
石榴想了想,说道:“也是啊,在李常在那样的人身边,一经比较,谁都会觉得她温柔又老实。”
舒舒不再言语,又悠悠闭上了双眼,石榴知道皇后想静一静,便道:“奴婢去拿擦身体的香膏来,娘娘您稍等。”
屋子里静了,舒舒再次睁开眼,捧了一把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凑在鼻尖闻了闻,花香怡人,然而浮躁的心,依旧无法平静。
可是,她不后悔。
舒舒不后悔放纵慧格格变成现在这样,很显然太皇太后一定也早有察觉,太皇太后若有心栽培娘家的孩子,断不会放个如此颠三倒四的嬷嬷在身边。
这件事,舒舒的私心,仅仅在太皇太后之下才得以实现。
可她担心的是,太皇太后知不知道她从那么早就开始为将来算计,是否会失去她老人家的信任,是否会失去祖母的宠爱,而这一切,本是她立足后宫最大的资本。
钮祜禄灵昭在宁寿宫费尽辛苦,才换来太后的偏爱,可舒舒从一进门起,就拥有宠爱和信任,这从无到有,和从有到无,天差地别。
这一整天,舒舒都在矛盾,该不该向太皇太后坦白,甚至,该不该去请求原谅。就怕自己真心实意的忏悔,又会变成太皇太后眼里的心机,信任,是互相的事。
石榴的闯入,打断了舒舒的思绪,她拿着抹身体的香膏来,说:“娘娘,皇上已经到了。”
“怎么突然来了?”舒舒不安地问,“今晚没传旨。”
石榴却笑:“皇上来坤宁宫,几时传旨了?”
舒舒知道,石榴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她可能都忘了那一次路过钟粹宫,听得里头王嬷嬷在摆弄风水时彼此说的话,也罢,忘了才好。
寝殿暖炕上,玄烨闲适地摆弄着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舒舒带着花香进门,说道:“皇上别弄乱我的棋局。”
玄烨说:“你若真心记得,朕动了哪里,你还看不出来。”
舒舒坐到一旁,一面看一面嘀咕:“皇祖母说了,可不许皇上再欺负我。”
玄烨嗔道:“你又告什么状?”
舒舒委屈地说:“谁叫有的人天天嘲笑我的名字不好。”
玄烨嘿嘿笑着,张开怀抱要舒舒过来,香喷喷的人搂在怀里,他禁不住就亲了一口。
“皇上也去洗漱吧。”舒舒道,“一会儿就算玩得晚了,怎么睡都成。”
玄烨懒洋洋:“大冷天,也没出汗……”
舒舒嫌弃不已,拉着玄烨起身,推着他去洗漱:“一国之君,当仪表整洁。”
把皇帝交给一众宫人去伺候,舒舒退回来,凭借记忆恢复棋盘中的棋局,这不是什么难事,就算记不得了,照着棋谱就成。
可是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