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娅在一旁说:“那年,皇上也是头一个选了你的。/46/46147/”
元曦浅笑不语,低头继续核对花销账目。
皇帝曾亲口对她说,当年选她是因为觉得太后似乎看得顺眼,后来才慢慢有了感情。就不知道这一次,皇上又是为了什么选的这第一个人。
然今届选秀,皇帝统共才留了五个人,两日后有了册封,其中四人封了答应,独董鄂氏封了常在,所有人的位份都不算高,但董鄂氏的与众不同,已经显露出来。
选秀之后,皇帝没再翻过后宫的牌子,景仁宫也不去了,倒也是一阵子朝务繁忙,乾清宫里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元曦能听见动静。
但就连巴尔娅都知道,皇上大概是看上那个姓董鄂氏的新常在了,反正将来这样的事,一定会越来越多。
巴尔娅守着自己的小公主,日子过得也充实,元曦一旦离了皇帝的事,出了慈宁宫外,她就无所事事。
宫外佟府中,少夫人从门外归来,她代替婆婆去巴度府上送贺礼,佟夫人已经等候许久,拉着儿媳妇问:“怎么样?”
“巴度夫人那鼻孔都要冲天上去了。”儿媳妇说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也不过是封了常在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话出门可不许说。”佟夫人叮嘱,“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
少夫人忙道:“额娘放心,我可不能给咱们娘娘惹麻烦。”
那之后一整天,佟夫人心情都不好,夜里见了丈夫,说起这件事,佟图赖说:“可见皇上是爱屋及乌,错过了董鄂葭音,见了这个像的,就立马要下了。”
“咱们元曦可怎么办?”佟夫人道,“恩重恩驰的事儿,我早就开解过她,怕就怕那家子养出来的女儿不是好人。我寻思着,要不要把董鄂葭音的事告诉曦儿,让她心里有个底。”
“这三年,皇上疼她宠她,她哪里知道皇上心里另存了一个女人呢,早说晚说都是伤心事。”佟图赖道,“还是先别说了,多骗一年是一年。”
佟夫人叹息:“但愿曦儿能把心胸放开,身为后宫,这就是命。”
夕阳西下,明日新宫嫔就要进宫,这次也有两位住到了东六宫来,开了后头的钟粹宫,元曦过去帮着打点了一番,顺路又走到了她最初住的地方。
“明天她们是不是要来景仁宫向您请安的?”石榴问小姐,“奴婢准备好了见面礼,一块帕子、一盒香料,还有两盒胭脂,您看成吗?”
元曦根本没听进去,回过神问石榴:“你说什么?”
石榴很心疼:“您心里不好受吧,皇上这么快就……”
元曦嗔道:“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感慨,三年这么快就过去了,这三年,大概会是我人生里最美好的三年,既年轻又纯粹。”
元曦深吸一口气,扶着石榴的手往回走,“我是有福气的,我最早最早来到皇上身边,往后就算来再多的人,也不能和我比。她们不会知道皇上年少时的模样,不会知道将来沉稳又大气的皇帝,曾经也有孩子气,也会发脾气,相反,往后她们所见的一切,我也都能看得见。”
石榴说:“您若能想得开,再好不过了,夫人一早说过,宫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
元曦点头:“我还有玄烨呢,我这三年度过的光阴,几乎是人家一辈子的福气。”
她们缓步走回景仁宫,刚好遇见福临从乾清宫侧门出来,那架势并不是要往景仁宫的方向走,可是看见元曦,还是走过来了。
他们好几天没见上面了,仅仅隔着几道宫墙,却好像天涯海角那么远。
“去哪儿了?”福临问。
“去钟粹宫看看,明天新答应们要住进去了。”元曦笑道,“皇上,这东六宫一片,可算要热闹了。”
福临心里一咯噔,想到董鄂葭悦,真说长得像葭音倒也不至于,但似乎是家族血脉的共通,那么一晃眼的,就能在她身上看见葭音的影子。
“那些事,让底下奴才去做吧。”福临说,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眸道,“秋燥的很,朕想喝汤润润,石榴,现在做来得及吗?”
石榴忙道:“回皇上的话,来得及,奴婢这就回去预备下,您几时来都成。”
天色渐晚,景仁宫的小厨房里,炖了冰糖雪梨,又熬了萝卜鸭汤和清淡的野菌汤,香气四溢,就等着皇帝驾临。
元曦自顾自地先把御膳房送来的晚膳用了,被石榴埋怨她心也太大,可元曦说她饿了,天知道皇上几时来,又或是不来了。
但福临答应的事,还是做到了,不算太晚的时辰,圣驾久违地到了景仁宫,皇帝要喝的汤,刚刚好不凉也不烫,但福临埋怨元曦:“都等不及和朕一道用膳?越来越没规矩。”
元曦笑悠悠:“日子长着呢,一顿饭罢了,皇上下回再来,臣妾一定等。今天忙了一整天,回过神肚子饿极了,您不心疼呀。”
其实皇帝这两三年里到景仁宫,几乎都是不打招呼的,有时候御膳直接送过来,有时候到了让石榴随便弄点吃的,难得有几回是正儿八经翻牌子,大多时间,说来就来了。
今天特别说这些话,元曦心里明白,皇帝对她多少有那么一点愧疚,她默默地收在心里就好。
隔天大雨,在这个时节很少见,大雨砸在地面上,说话都要大点儿声才能听见,小泉子撑着雨伞也湿了半身,跑来告诉元曦:“主子,新人进宫了。”
董鄂葭悦住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