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人来请睿亲王,然而大宴之上,这情形,多尔衮单独离席必定遭人怀疑。/38/38745/
且他已经得到手下的传话,并非圣母皇太后凤体违和,是齐齐格出了点事。虽然这么说对不起齐齐格,可他当真没方才那么着急,毕竟有玉儿在,齐齐格不会有事。
如此直到元宵宴散去,宫里该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多尔衮才进宫来,这会儿妻子已经醒了。
“早些回去吧,好在年也过完了,这几天别叫她出门,在家静养才好。”大玉儿寻常地说这些话,回眸看齐齐格,她依然目光空洞,连多尔衮都没装在眼睛里。
玉儿知道,不论齐齐格最终认定是谁给他下的药,伤痛都不在这结果上,而是不得生育的事实,从前只是这么想而已,如今真的被判了“死刑”,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多尔衮向玉儿抱拳,上前要搀扶齐齐格,可齐齐格躲开了,自行走了出去。
“臣告退。”多尔衮再道,与玉儿目光相接,道了声,“多谢。”
玉儿知道,他谢自己周全了睿王府的体面,若叫外人知道睿王福晋方才的模样,多尔衮的面子往哪儿搁。
大玉儿目送他们离去,永寿宫的人一路送到门外,许久后来回话,说夫妻俩一直到出宫坐马车,都是方才那模样,福晋什么话都没说。
同时乾清宫也来了人,是福临的乳母,说皇上怎么也不放心,非要派她再来瞧瞧额娘怎么样了。
玉儿坦率地说:“告诉福临,是她婶婶身体不适。”
乳母将这些话,转述给小皇帝听,福临穿着寝衣坐在床上,一脸奇怪地看着乳娘:“为什么额娘要撒谎,既然是婶婶不舒服,就说是婶婶不舒服。宴席上,那些大臣都在窃窃私语,必定又在说额娘的坏话。”
乳母温柔地说:“是担心睿王府在外头,叫人指指点点吧。”
福临不悦:“那额娘不怕叫人指指点点吗,额娘总是护着十四叔和婶婶,我知道,是为了让十四叔忠心辅佐我。”
乳母抿着唇,生怕自己说错话误导了小皇帝,回头惹怒皇太后,可这事儿本来很简单,只是福临不喜欢罢了。
“皇上,您若真的想不通,奴婢可要去禀告太后的,太后会好好向您解释。”乳母不愿担当这责任。
福临很疼他的乳娘,知道自己为难她了,便是乖乖躺下,乳母来为他盖被子,温柔地说:“皇上,等您长大了,您也会做一些看起来不合理,但其实很有道理的事。将来您一定会理解太后的做法,您相信奴婢。”
福临点头:“我自然信,我也不是怪额娘,我就是……”
他翻了个身小声地嘀咕:“明明我才是皇帝。”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年味儿过了元宵,便要渐渐淡了,新的一年又开始,农耕商贸都要辛苦经营起来,国家大事,自然也越来越多。
好在终于不打仗了,追击那些李自成残军,或是镇压并没有什么实力抵抗清廷的南明余孽,都不用多尔衮亲自出马,何况他现在也不能轻易离开北京,他是摄政王,位同皇帝。
正如他对齐齐格说的,从此可以过安逸的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胆,他们终于站在了大清的最高处。
但现实似乎并不如意,看着一言不发,目光冰冷空洞的妻子,多尔衮毫无头绪。他心虚自己很少关心家里的事,便头头转地找下人问话,才略知道,齐齐格请过太医了。
他时时刻刻盯着朝廷的事,内宫的事,却把家里疏忽了,这会儿跑回卧房,看着齐齐格坐在床头,好端端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多尔衮坐在床沿握着妻子的手道:“太医说什么?你病了,什么病……”
“多尔衮,对我说句实话。”
“你问。”
“你给我下药了吗,让我不能生孩子?”
多尔衮脑袋一轰:“齐齐格,你疯了吗?”
丈夫的反应,算是给了齐齐格心里些许温暖,她朝多尔衮伸出手,多尔衮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可没想到接下来,是妻子哭得肝肠寸断,险些厥过去。
等太医再赶来,用药让福晋安静后,多尔衮负手站在屋檐下,吹着冰冷的风,听太医告诉他,几位内科千金的太医会诊,认为福晋年轻时被下了猛药,导致终身不孕。
当年多尔衮查过,特别是有了东莪后,他也查过,女儿长得和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谁都相信是他的骨血,他既然能和别的女人生,为什么不能和家里的女人生。
是皇太极吗?皇太极!
多尔衮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那动静听得前来询问王爷是否安寝的下人都吓得不敢靠近。
虽然为大清打下的每一寸江山,多尔衮都是为了阿玛、自己还有兄弟,可他从没对皇太极有任何威胁,甚至没做过任何悖逆他的事,终皇太极一生,他们兄弟都不曾正面发生过任何冲突。
可皇太极,却防备到了他的子子孙孙,所幸东莪是闺女,东莪若是个儿子,多尔衮大概连孩子的骨头渣都看不见。
但此刻,戳着多尔衮心骨的,最可恶的事,不是他没儿子继承香火,是皇太极让他断子绝孙,可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查不出来,连个奉命下药的凶手都没抓到。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多尔衮咬牙切齿,皇太极好狠的心,好毒的手腕,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到如今,他还要为皇太极的儿子守着江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