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鹏打着哈欠从书房里出来。最近县衙的事太多,他一时没有处理完,是以昨夜一直在书房熬夜看文书。
一见到王鹏从书房里出来,他的贴身小厮小六,立马就迎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老爷,宋姨娘身边的姹紫来了。”
话音一落,他身后跟着的姹紫就接口道:“老爷,奴婢姹紫,姨娘今早起来,有些胎动不安,想让老爷去一趟。”
王鹏听着却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怎么待见,“这几天事忙,还要赶着上衙呢。宋姨娘要是真不舒服,就去禀告给夫人知晓,到时夫人自会给安排大夫的。嗯,等忙过这阵,我会去看看的。”
姹紫听了,脸上一阵失落,但也不敢有意见,“是,奴婢这就去转告姨娘。”
看到姹紫走远,小六跟在王鹏身后,才接着说道:“老爷,梁姨娘传话说,四少爷想念老爷了,让您抽空过去看看。”
王鹏听了,却不禁嗤笑了一声,不到周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想念吗?不过,他还是回道:“晚上下衙,要是回来得早,你记得提醒我一声。”王鹏一边说着,一边就出门去了。
王鹏对家里的事情,倒是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都是交给钱氏打理的。钱氏这些年来,处事一直颇为公正的,并不会跟谁过不去,当然她儿女都大了,也不需要跟谁过不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一早,钱氏收到宋氏的丫头传来的话后,没有异议地就让人请来了大夫。其实,还真就没什么事,最后也就开了副保胎药而已,说白了就是邀宠。
要说钱氏伺候这一大家子心烦吧,说心烦也心烦,说不心烦也不心烦。说心烦呢,是因为那些妾室,一有事,她就要处理,可要说不心烦呢,是因为她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对下面的人吩咐一声就行了,其他的也并不需要她做什么,相反地,家里所有的事,都要向她报备。再者说了,若是一点事都没有,她还嫌无聊得慌,几个闺女出嫁后,回来的就少了,大郎一家子在京城,她也不能见面,二郎呢,一天到晚在外头瞎忙,她就是想找人说话都难。
当然,她之所以不心烦,最重要的是,她们这些人哪怕再怎么互相使绊子,也绝不会搞到她头上来。这点,与其说是妻子的身份带来的,还不如说是因为子嗣出息。家中儿子有本事,她这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就好做人多了,这意味着她几乎是不倒了,所以,这些人也是相当识趣。
数日后,王鹏手头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而这天又刚好是沐休日,于是王鹏难得地起晚了。结果刚起来,就听人禀告说,他大堂哥王勤来了。王鹏当下垮了脸,这都是第三回了,来了也不说什么事,就在那跟他瞎耗。可他再不乐意,看在大伯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不见,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去了大厅,招待客人去了。
王勤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高傲、睥睨,然而却依然放不下架子,要说,无求于人吧,他这一个月来,每逢沐休日必到,要说他有求于人,却从来没有一句软和话,每次来都是不咸不淡地随意说几句话,然后就回去了。要照王鹏的想法,他大堂哥还不如不来呢,每次来都是不尴不尬地,这都是给谁找不自在呢?
确切地说,王勤是自从京城回来后,就开始来拜访王鹏的。今年,王勤又去了京城,参加了这一次的春闱,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可惜还是没有好消息传来。对此,他也很失落,但这还不是最糟,更糟的是,家里的产业有了异动。如今,家中母亲日渐老迈,二弟开始接管家中的产业,打那后,他再想用钱,就远不如往日利索了,尤其是这回又科考失利后。
可真让他自己去接掌家业,他又如何甘心?他可是个有身份的举人哪,如何愿意经商。可不掌家业,又想不缺钱,这可就不是在族学中混日子的塾师,可以供应得上的。想了又想,这才想找王鹏问门路,他希望自己可以出仕,如果可以跟王鹏一样当个主簿,那就什么都有了。在他的想法中,他谋求一个主簿应该不难,毕竟王鹏不过一个秀才,他都能当主簿,自己好生生的一个举人,当个主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来了三回了,他还是拉不下脸来。王鹏这个堂弟,是他从小就瞧不起的,哪怕如今,王鹏的功名依然不如他,这么想着,那些让他觉得丢面子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不仅如此,每次从王鹏家回来,他都在家里咒骂王鹏走了狗屎运,如果走运的是他,如今又怎么会如此为难?
王鹏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送走莫名其妙的大堂哥后,他就去见了钱氏。每逢沐休日,他都要问问家中的大小事情,若有什么额外的开支也跟他报备下。其实,他也不是真要问什么,毕竟真有事,管家早就报备了,他这么做,其实也就是在家里,给钱氏竖立当家主母的权威而已。
例行公事后,他又招了二郎去书房考较学问,这感觉吧,有点微妙。当年,他考较大郎功课时,与其说是考较,倒不如说是,看看他在书院的课业成绩,因为很久之前,大郎的学业程度就已经比他高深了,他也考较不出什么来。当然当初的他,更没那个心态去纠结这些小事,那时他一心盼着大郎早日成材。如今,到了二郎这,因着他还是个童生,严格说来,还真是比不上他这个秀才爹的。要说考较,倒还真不用心虚,他完全可以,以前辈的身份,来指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