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佐来在了靖北王府二门处,跃下马背,眼里便没有别人,只向着裴元修身边站了的珑玥大步行来。如儿时那般,伸了手就想将她架了腋下抱起来。
“咳!”裴元修看出李隆佐的意图,轻咳一声。
李隆佐顿了手,皱眉扫了一眼裴元修,对于这个让自家宝贝妹妹远离京城父母,嫁到北疆来的家伙,他无甚好脸色。
然而,再看到珑玥微微凸出的小腹时,摸了摸鼻子,方想起来,妹妹早已不是三岁孩童,要当娘了。
“小哥……”珑玥眼眶微红的轻唤了一声,想要扑上去如幼时那般撒娇,却碍于场合,只得屈膝福身行礼。
“九儿啊!要当娘了!”李隆佐感慨,见珑玥眼中含泪,心中一疼,忽而玩笑道:“小哥我何时有了这般大的面子,得九儿王妃大妆相迎?”
“是小哥会挑时候到!今儿个端阳,我与王爷刚自银安殿上出来!”珑玥弯眉,如当闺女之时的样子,又与李隆佐斗起嘴来。
“小哥我就是赶着过节来的!可有包了粽子?许久未曾吃到九儿亲手做的吃食了!”李隆佐说着去拉珑玥的手。
裴元修却闪身半挡在了珑玥面前,道:“英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们里面说话!”开玩笑,如今九儿是自己的媳妇儿,这手怎可能让其他男子牵?纵是兄长也不可!
李隆佐瞪他。
裴元修轻笑,小声提醒:“英王还不曾拜见过皇上皇后!”
李隆佐听闻,收起了与裴元修斗气儿的心思,说道:“速带我先去拜见父皇母后。”
裴元修颔首,却拦了要一同去淇奥院的珑玥,“这大热天的,你又有了身子,还穿着大妆于银安殿上坐了半日,定是累得紧了,先回去换下大妆,若是想去,再使了软轿抬你过去。”
“嗯,韧之此言有理,你这般去了,见了父皇母后也少不了一顿说教,再被轰回去歇着!”见裴元修对珑玥体贴,李隆佐心中满意。
珑玥略思索之后,点头,微福了福身上了软轿回碧苍院去。
顺启帝銮驾至靖北王府之事只片刻工夫就传偏了整个儿疆城。藩地官员们很快就使了小厮来贿赂王府看门的下人,打听消息。
“小裴管事,这银子咱收还是不收啊!”
王府的的向个看门下人是随裴元修打过仗的,后来受了伤不能再当兵,就被裴元修留在了府中看个门,自然对王府忠心耿耿。
今儿个裴小当值,主理王府杂事,听了回话,笑道:“送上门的银子因何不收?又不咬手!”
“那……”下人犹豫,收了人家的银子,总要给消息不是。
“只说当说的,摆在明面上,有眼睛之人都能看到的!”裴小坏笑。
下人对着裴小拱了拱手,高高兴兴回门口等着收银子去了。
裴小则转身去回自家王爷。
裴元修正于淇奥院作陪,见裴小鬼鬼祟祟的探脑袋,与顺启帝告了罪,来在院里。
听了裴小的回话,他笑骂:“掉钱眼儿里混账小子!”而后又道:“去外院书房知会一声他们,有人请吃酒只管去,送礼来只管收,问甚话只管答了今日所见!”
这“他们”自然指的是幕僚先生与亲卫们。
“得嘞!小的领命!”裴小笑着退出去了。
再说珑玥那边,她换下了王妃大妆又洗漱之后,坐了软轿往淇奥院来。
进门就见皇帝爹正对着小哥瞪眼睛。
“銮驾仪仗都来了,这是逼着朕回京!哼!”顺启帝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圆几上,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小儿子,也不知哪个的主意,以銮驾出行之姿,将他来北疆之事不着痕迹的便昭告了天下,如此他又怎能在此地住得安生?
单不说,北疆官员这回是必然要见了,且,他也不可再想住多久住多久了。
作为帝王也身不由己啊!扔下朝堂之事久住于北疆女儿之处,不说于天下百姓说不过去,光是言官的折子也得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可顺启帝是真的不想回京,这些时日来,每日里听瑾儿抚会儿琴,再闲来无事作会儿画,还有珑玥陪着聊天说笑。没有那一睁眼就看到了厚厚一叠奏折,顺启帝觉得他现在就如同归隐田园一般,娇妻爱女就在身边,日子过得甚是舒心,再在就盼着小外孙生出来抱上一抱了。他甚至在寻思是不是应该禅位给儿子,自己当个清闲的太上皇了。
“父皇,下月万寿节还要等您回去主持,且,您与母后留书只身前来北疆,着实令我等兄弟们不放心啊!”李隆佐未将出主意的太子妃供出来。他那太子兄长虽说早已帮着父皇打理朝政,然而却也只是片面,如今一下子接手整个儿国家大事,着实有些招架费力。这监国与执政是不同的,若是继了位,登了大宝,那便是自己说了算,可如今,却还要掂量了事情处置之后,父皇的想法,这就着实累人了。眼瞅着兄长的人都瘦了一圈,竹媗嫂子看了心疼,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珑玥站于门口听了,心中好笑,原来她家爹娘是偷跑出来的啊!还是留书出走。怪道只带了这么俩半人就来了北疆,想来,兄长们若是开始就知晓,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晚膳是一家人一起用的,就像寻常百姓家那样,父母子女一桌子围了。
李隆佐与珑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三句话就斗起嘴来。
顺启帝与瑾皇后看了也只是淡笑,眼中尽是欣慰。
裴元修是两世也从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