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只听外面有说话声,紧接着幔帐被掀开,林锦楼跌跌撞撞的坐在炕上,胡乱脱了衣裳扔在地上,拉开被子躺下来,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
香兰半坐起来,探过身子,本想将床幔掀了,让值夜的丫鬟端醒酒汤和热茶,再拧热毛巾来,可离林锦楼近了,发觉他身上不止酒气,还有一股子脂粉腻香,一闻便知他方才定是fēng_liú快活去了。香兰两道秀长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低头去看,只见林锦楼合着双目,躺着一动不动。一愣神的功夫,林锦楼忽伸了手臂一把将她扯到怀里。香兰忙挣扎起来,林锦楼翻身压上去,口中咕哝道:“你折腾什么呢?”
香兰咬着嘴唇别开脸,林锦楼不顾她躲闪,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香兰侧过身面冲着墙壁,林锦楼便贴在她身后,胳膊横在她身上,脸扎在香兰头发里。香兰一动也不动,僵着身子直挺挺躺着,想到林锦楼若是同旁的女子欢好过,这会儿春兴未消,再来找她,便觉着有股说不出的难堪和辛酸。她静静等了片刻,想悄悄把林锦楼的胳膊挪开,她刚动一动,便听林锦楼懒洋洋道:“别动了。”
香兰已觉出林锦楼有力的大腿间,那话儿已硬起来戳着她的臀,登时不敢再动。林锦楼素来随心所欲,若起了兴儿,房事上便没个餍足,香兰生怕他又动了yin念。今晚的情形让她格外难忍,又怕惹了林锦楼不悦再生出什么事端。她便静静的躺着,心里头想着她画了一半的画,下了一半的棋,做了一半的针线,零零碎碎的又想她在寺庙的日子,还有她前世随爹娘到世交故友家中做客,去逛个极精致漂亮的园子,好像那园子是鲁家的,也好像是陆家的,当时她年纪还小,头上总两个角,拿了一枝桃花去逗弄湖里头的鱼,然后奶娘连忙把她抱走了……前世的事太久远了,远得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香兰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日再醒来时却发觉自己正扎在林锦楼怀里,他敞着怀,露着健硕的胸膛,正起伏着呼吸,似是睡得很熟,另一手仍环在她腰上。幔帐外有极细微的脚步声,雪凝低声问:“叫不叫起?”往常这个时候林锦楼该起来练武打拳了。
灵清迟疑道:“昨晚上大爷酒吃多了,回来得晚……”说着侧耳听了听,听见里头林锦楼浅浅的小呼噜,便道:“大爷还没醒呢……要不去问问书染姐姐?”
二人便商量着去了。
香兰轻轻坐了起来,披了衣裳,小心翼翼的掀幔帐,穿了鞋子下床,正巧书染领了人进来,见香兰比往日里起得早,忙让丫鬟们去伺候,见林锦楼睡得香甜,便同香兰商量道:“大爷昨日回来晚,今儿让他多睡一回,辰时再叫起?”心中暗道,昨晚上大爷回来时喝得腿都站不稳了,喝了解酒汤吐了一回,还踉踉跄跄的,楚家公子生怕他骑马摔了,特地把自己乘的轿给大爷送他回来。往常这情形,大爷早就在外头宿了,京城里最当红的姑娘都没留住大爷的腿,大爷又找大夫给她瞧病生养子嗣,啧,这陈香兰真是上辈子做了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