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硝烟混合着泥土纷飞在冷冽的空气之中,战士的怒吼和烈马的嘶鸣交织不清,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空,入目之内尽是铮铮铁骨和猩红色的血液,人间地狱,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袭凤冠霞帔的女子跪在那明黄色衣衫的人脚下,姣美的容颜上布满了泪痕,娇小的身躯在这腥风血雨中显得尤为单薄,她紧紧地攥着那人的裤脚,苦苦地哀求着,“不要再打了陛下,陛下,臣妾求您了,求求您了。臣妾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答应您,陛下,求您下令不要再打了!”

那人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她,漠然开口道,“你是朕的皇后,这一片大好的形式下,你要朕收兵?朕凭什么应你?”

女子浑身一颤,那人的目光过于冷冽,她怎么忘了,他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如何能因为她的求情就鸣金收兵,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抬头迎上那人的目光,开口道,“陛下,臣妾可以告诉您如何进入北荒,还请陛下能够下令收兵。”

“哦?”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扯了扯嘴角,看了看伏在他脚边的女子,微微弯下身抬起女子的下巴,“你入朕这后宫多年,如今,终于舍得告诉朕了?”

女子在他的逼视下又是一慌,却努力地稳住心神,强自镇定地说道,“只要陛下答应臣妾收兵,臣妾立刻告诉陛下。”

那人仍是漫不经心地一哼,“倒是会讲条件了,你且说来听听,看值不值得朕这么做。”

女子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仍想挣扎着拿出更多的筹码,“还请陛下先答应臣妾,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那人放开女子的下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战场,那血肉横飞的景象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场戏耍一般无趣,半响,他才低头看着女子,道,“朕应了你便是,说吧。”

女子又攥紧了手,这个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子却一丝感情都没有,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得不这样做。这样想着,她艰难的站起身子,俯身贴在那人的耳边,朱唇轻启,说了几个字。

那人听了,眼中掠过不明意味的情绪,转头看向女子,嘴角忽地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开口道,“多谢皇后告知,不过,朕反悔了,朕才不会下令收兵,相反,朕要你亲眼看着他俯首身亡!”说着他夺过身旁侍卫手中的弓箭,搭箭上弦,瞄准了战场上的一人。

女子眼睛蓦地睁大,立时就向着搭弓上箭的那人扑过去,惊呼道,“不要啊陛下!”

尖厉的的声音在这血色黏稠的战场上显得分外突兀,那战场中央骑着骏马的人仿佛听到了一般,遥遥地向着女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咻!”目及之处,却是一支箭,贯穿了他的胸口。

“书云······”那人呢喃了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倒在了满是血泊的战场中央。

“皇上!”

“陛下!”

“父皇!”

凌乱而慌张的声音混杂着,众人一拥而上,围着那人,无数的面目都写满了震惊和慌乱,凄凉而嘈杂的呼喊声在这凉薄的空中凄厉的悲鸣着。

女子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射出,看着那人摔下马去。一瞬间仿佛天地都变得安静了下来,箭入胸口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那么明显,她眼中只留下一个画面,那人口中喃喃着她的名字,两眼无神的倒在了战场中央。

“父皇!”女子一声凄厉的长啸,声音中的悲伤仿佛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量,她踉踉跄跄地向着战场奔去,金黄色的凤冠早已歪歪斜斜,凌乱的秀发散落在她的肩上,整个人哪里还有皇后的样子,狼狈不堪,似那街边求人垂怜的乞人一般。

“拦住她!”坐在上位的人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随手一扬,三五个侍卫便冲上来拦住了这个浑身满是绝望气息的女子。

女子挣扎着,嘶吼着,却不能动弹分毫,她恶狠狠地回头看着那明黄衣衫的人,愤怒地咆哮着,“梁峥!你背信弃义,狼心狗肺,苍天在上,你今日所行之事人神共愤!你不得好死!”

那人听着她这样的恶言恶语毫不动摇,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缓缓开口,“皇后累了,不该待在战场,送皇后回宫。”

几个侍卫不顾女子的垂死挣扎,面无表情地将女子拖了下去,空气中徒留下女子尖厉的嘶吼,“梁峥!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梁峥掏了掏耳朵,转了转脖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得好死?我可是要长生不老的。”说罢,他转过头,遥遥地看向北方,轻吐了一句,“北荒。”

传闻,北荒是仙人居所。

传闻,北荒有长生不老的秘籍。

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听说过,有人进入了北荒。

北荒之南,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名为鹤鸣。传闻说,翻过鹤鸣山,便是北荒。世上许多人为求长生不老,隐居于鹤鸣山,寻找进入北荒之道。

五年前,西梁,东夏,南魏三国鼎立。东夏地处富饶之地,国力强盛,对西梁和南魏虎视眈眈。适逢西梁新皇梁峥刚刚登基,社稷不稳,唯恐东夏借此入侵,便派使臣前去南魏请求联姻,共同抵御东夏。南魏皇帝欣然接受,只是当时与梁峥年纪匹配的只有他最爱的长女书云公主,为了两国能结秦晋之好,魏皇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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