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引着百里祺院中凉亭里坐下,“三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
“老夫人的死跟有关吗?”
清溪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真是奇怪,你们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地来怀疑我。你们难道连老夫人是怎么死的都没打听吗?她是被鸿运客栈的牌匾给砸中,从楼顶摔下身亡的,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怎么会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个时候我正跟程沐予和我表哥在解语阁里,那里也有很多人看到了我们,怎么我就跟老夫人的死扯上关系了?”
“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告诉父皇,是因为听了你跟你的侍女说,有一位得道高增在鸿运客栈之中,老夫人才会到鸿运客栈去的,而事后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位所谓的高僧。”
清溪闻言面带惊讶地道:“什么得道高僧?我从来没有跟我的侍女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那个侍女担心因为她自己照顾老夫人不周,皇上会降罪于她,所以才故意找了个理由,扯到我身上。我有什么理由杀害老夫人呢?唐府里的人都知道,在整个唐府之中,我跟老夫人的关系最亲近。”
百里祺凝眸看她,“然而这都是做出来的假象不是吗?你跟老夫人之间根本就有过节。”
“我不明白三殿下你的意思,我跟老夫人有什么过节?”
“在京城城外,刺杀你的那批人就是老夫人派去的,我不信你在唐府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清溪脸上的惊讶之色更重,“什么?!怎么会?那些杀我的人竟然是老夫人派去的,我竟然还一直相信她,以为那些人是……她还说让我赶快离开京城,这里太危险了,我一直以为在整个唐家只有她对我最好……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放心,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来跟你问罪的,我只是提醒你,皇上在怀疑你了,不过他暂时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因为他对你的能力还很忌惮。”说着,他不以为然地一笑,“其实在他的眼里,自己姑母的一条性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三殿下好像不太喜欢皇上。”
百里祺轻轻摇头,“皇室的亲情不都是这样的吗?尤其我父皇又是那样一个人。你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了吧,那些三番两次刺杀我的人并非是什么谋逆的叛贼,而是我的兄弟。我立了军功回去,当然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想要借由叛贼的名头把我在外面解决掉,也好少一个人跟他们争夺那个位置。这种事情有什么难猜的呢?父皇肯定也一早就心里有数了,不过他并没有派人去查,而是直接下了定论,说那些刺杀我的人是谋逆叛贼的余孽。”
“三殿下,这些话你不该告诉我的,难道你就不怕……”
百里祺摇了摇头,“你不是那种会去高密的小人,我们一起同行了那么久,对你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在城外刺杀我的那些人是老夫人派去的?”
“因为他们使的招数,都是禁军训练的招式。”当时他还一度错以为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但是见他们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掉那少年,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后来知道了许清溪跟唐家的关系之后,他就怀疑那些人是不是老夫人派去的,因为唐家人根本使唤不了皇室的禁军。
“你竟然在那个时候就看出来了,我还一直以为……所以这段时间你是故意瞒着我的。”虽然说她不喜欢延庭的皇帝,更讨厌百里谌,但她以为百里祺是跟他们不一样的。
“抱歉,我只是不想再在皇室和唐家之间增添更多的矛盾了,你也知道唐家和皇室现在是什么状况。其实我父皇他也……最近这些年延庭逆贼四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担心再这样下去……”
百里祺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皇室和唐家不能再彼此为敌了。”
清溪并没有出声回应他的话,对于皇室和唐家,她并没有立场说什么。
“不说了,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吧。”言罢,百里祺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清溪则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神情有些愣怔。
见清溪一直盯着百里祺离开的方向不说话,程沐予眉头微蹙了一下,“他说了什么?”
清溪喃喃道:“也许,如果将来延庭登上帝位的人是三皇子,将来这延庭会有一番新局面。”
“你很看好他?”
“就目前来说,我见过的延庭皇子里,他算是不错。”
见程沐予沉默地盯着自己,清溪忙道:“哦,他是来告诉我,皇帝已经怀疑是我做的了。”
“无所谓,反正他找不到证据。”匾额上的确做了手脚,不过自己手下做事,他还是放心的,绝不可能会让人查出什么破绽来。
以唐家在延庭的地位,丧事自然办得很隆重,而且死去的这个人还是当今皇上的姑母,去唐府吊唁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
除了当日的五皇子之外,并没有旁人对唐老夫人的死因提出质疑,大家都没有把五皇子的话放在心上。当日老夫人是被匾额砸中,意外死亡,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亲眼所见,毫无争议。
所以当日五皇子的那番指证大家也只当是他求爱许清溪不成,故意诬陷报复罢了。
而在报了杀父之仇之后,清溪并没有立即动身回京,一来是因为若是唐老夫人一死,自己就离开,难免引人怀疑。二来……燕王妃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如今既然知道她就是程沐予的母妃,自然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