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好汉,谨慎的走到老汉跟前,若无其事的指了指老汉的筐:“老伯,您这怎么卖的?”
老汉斜着眼瞄了眼姚光启,反倒问了姚光启一句:“小和尚,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姚光启眼睛还是在老汉身上,又瞄了眼他脚下的筐,“老伯,听您这口音,您也像南边过来的吧?”
那老汉仍旧没有回答姚光启的问题,他指了指金满财的宅院,皱着眉说道:“这宅子早就没人了,你进这宅子干嘛?在这里化不到缘的。”
姚光启也皱着眉说道:“那老伯您知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去哪了呢?”
老汉笑了:“这宅子的主人叫金满财,那可是这北平有名的大财主,据说他在城外有几千亩的良田,在南边还有盐场,他的钱多的数不过来,比那燕王朱棣还多呢。”
说到这里,老汉表情突然变得很恐怖,瞪着眼睛说道:“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前阵子这一家人都死了,死的可惨了,连猫狗都没活下来。”
姚光启一直很认真的听老汉说话:“他们怎么死的?有仇家吗?”
那老汉恐怖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怎么死的?当然是有钱烧死的,人不能太有钱,有钱了,麻烦就来了。”
姚光启听了后眨了下眼睛,然后又指着大筐说道:“老伯,您还没说您的半空多少钱呢?”
老汉突然厉声道:“谁说我卖半空了,我不卖半空。”
姚光启又问:“那刚才喊半空真香的,不是您吗?”
老汉更加愤怒了,“我喊半空香,就是卖半空的吗?”说着从筐里掏了一把花生出来,自顾自扒开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谁告诉你,说半空香就得卖半空?”
姚光启被老汉一番话顶的无话可说,突然也将手向筐里伸去,可是这老汉反应神速,一把将诺大的筐拽到一旁,同时冷冷的说道:“有一种人,没有钱也会死。”
姚光启见老汉身手如此利落,显得有些惊讶:“什么人呢?”
那老汉毫不费力的单手拎起筐,转身就走,同时放下一句:“当然是多管闲事的人了。”
老汉身法很快,就说话这点功夫已经出了巷子。姚光启纵身向前追去,可是刚追到巷口,前面突然出现一个老妇人,这老妇人身材很高大,比老汉和姚光启都足足高出一头,她手里也拎着一个筐,只不过比老汉手里的筐小一些。
这老妇人虽然挡住了姚光启,但看起来没什么敌意,将手伸进筐里,掏出一把花生,很自然的拨皮吃了起来。
姚光启觉得奇怪,“你们是一伙的?”
那老妇人没有任何反应,只自顾自的扒花生吃,姚光启又问道:“你们知道金满财是怎么死的?”
那老妇人还是没任何反应,仍旧在扒花生吃,姚光启皱着眉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妇人还是不说话,还是扒花生吃。
“你们在这,是为了干什么?”姚光启的语气加重了。
那老妇人依旧不说话,不过此时她手中的花生吃完了,将手中最后一把花生皮往地上一扔,还要再伸手到筐里,姚光启笑呵呵的也往筐里伸手,可是手还没碰到筐,那老妇人已经拎筐闪身到几步之外了,姚光启刚要纵身追上去,那老妇人一把花生甩过来,那轻飘飘的花生在老妇人手中变成了致命的利器,带着风呼啸着飞来,不仅同时打向姚光启的上中下三路,更是将姚光启左右躲闪的路线全部封住了,换了平常人一定是躲无可躲,必定被这把花生打中。
但姚光启在果子阵和飞花阵里不是白练的,在狭小的空间内躲闪的本事可是他用差点丢掉性命的代价换来的,所以他毫不费力的躲开了这把花生,那老妇人显然很吃惊:“好俊的功夫。”
老妇人并没有只顾着夸奖,而是又从筐里拿出一样东西,向自己几步前的脚下一扔,一股黑烟腾起,姚光启急忙屏住呼吸向后退去,待黑烟散尽,老妇人已经没了踪影。
姚光启看着巷口发愣,卜算子从身后拍了拍姚光启的肩膀,“要是真追,说不定能追上。”
姚光启摇了摇头,“感觉他们好像并没有恶意。”
江生插了一句:“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跑了吗?”
姚光启摸了摸脖子,又抓了抓耳朵,有些纠结的嘀咕了一句:“总感觉有些奇怪,但就是想不透,先去另外几家也都看看吧。”
整整一天,师徒三人将被灭门的三家现场全部勘察了一遍,然后马不停蹄的来到两个被杀的盐商之一的李生谷家,原本还打算问李家人询问一些情况的计划落空了,因为李家的宅院已经人去屋空,打听邻居后知道,李家人在出事不久后就匆匆忙忙搬走了。
不过这一天师徒三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当他们来到最后一个被杀的盐商刘大有家的时候,恰好遇到刘大有家正在卖宅子,而刘大有的儿子正在同买主讨价还价。
买主正使劲压价:“你这是凶宅,风水不好,我出二百八十贯已经很高了。”
刘大有的儿子很激动:“我这宅子是前年刚翻修的,跟新宅子一样,你满北平打听去,哪有这么便宜的。”
“我都说了,你这是凶宅,就这么多了。”买主的态度很坚决。
姚光启从后面走上来,笑着搭话:“这么大的宅子,才给这么少,这个价也太不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