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叹了口气。
海竹看着妈妈:“阿姨,你是说,秋姐流产的孩子,是丫丫爸爸的?”
妈妈说:“看你这话说的,傻孩子说傻话,秋彤怀上的孩子,自然是丫丫爸爸的了,还能是谁的?秋彤可是个板正孩子,她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呢。”
海竹闻听妈妈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有些安稳了,甚至还有些放松,不由轻轻呼了口气。
我知道海竹此前在怀疑什么,她会以为秋彤怀孕是我的缘故,不然,怎么会专门来到我家里打着过年的名义来流产呢?但是刚才妈妈的一席话,让她意识到原来秋彤的流产是个意外,而且,妈妈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丫丫爸爸的。
如此,海竹心里终于会觉得有些释怀了,似乎解脱了。
当然,刚才她说自己没有资格过问此事,是因为和我现在的关系,她似乎觉得自己无权过问此事,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如此想,却又无法让自己的心里得到解脱。
只是,她不知道,秋彤流产的孩子却真的是我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密,是只有我和秋彤知道的机密!
妈妈的一番话,似乎让海竹得到了某些解脱,也似乎让我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
我不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依然感到几分不安。
妈妈出来和我和海竹谈话,本想催促我们早日结婚,但是海竹的话似乎让她感到几分失落,她有些遗憾地又和海竹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进了院子。
看到妈妈脸上遗憾的表情,海竹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紧紧咬住嘴唇。
一会儿,海竹问我:“秋姐和丫丫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过年?难道,真的是因为海州太吵?”
我看着海竹,心里有些犹豫。
海竹看着我,一会儿说:“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问这事的。”
“我……”我欲言又止。
海竹看着我,皱皱眉头,思索了下,突然浑身一震:“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和安全有关?是不是受到了你和李舜的牵连?”
海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公司被砸的事情,才想到问这句话。
我终于点了点头。
海竹似乎明白了,看着我:“难道,是有人为了报复李舜要伤害秋姐?”
我说:“不光是秋彤,还有丫丫。”
“啊——”海竹低声惊呼了一声,接着捂住了嘴巴。
我低头无语。
“这么说,她们是为了躲避才来到这里的。”海竹说。
我点点头。
海竹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半天,海竹说话了:“这就是你和李舜混道上的报应,你们混道上,不但毁了自己,还要毁了其他无辜的人。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你难道非要跟着李舜混吗?你为什么非要去混道上。”
我低头不语。
又过了片刻,我听到了海竹低低的声音:“我恨李舜!我恨你!”
说着,海竹转身就进了院子。
海竹走后,我自己在大树下站了良久。
我感到了极度的无奈。
人生一世,可悲甚至可怕的是自己给自己无端的找许多的无奈,让自己经常生活在一种永远逃不出的压抑氛围中,生活在自己制造的桎梏中。
或许,人生的无奈有些是生命进程中无法逾越的鸿沟,是个人意志和能力无法改变的现实,但是,更多的人生的无奈却是自己寻找的或者说自己酿造的。
此刻,我就是如此。
我只能在无奈中默默品尝自己给自己酿的苦酒。
这苦酒,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我在无奈中感到了巨大的苍凉和悲楚。
正郁郁间,接到了四哥的手机短信。
短信内容很短,我看了却不啻于在大脑间响起一声惊雷:李舜来了!
哦卖糕的,李舜来了!
我在震惊中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软!
我不假思索立刻拨通了四哥的电话。
“你说他来了?”我结结巴巴地问四哥。
“嗯,我刚才在镇子周围转悠,正好看到老秦开车进了镇子,车前副驾驶位置坐着李舜,车子刚刚进了镇里。”四哥说,“我怕你在家里接电话不方便,就给你发了手机短信。”
我无力地放下了电话,身体靠在了大树干上,双手垂了下来。
李舜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自然是来看望丫丫的!
丫丫在哪里?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