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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克,快给你岳父岳母敬杯酒。”爸爸说。
我似乎没有听到爸爸的话,木木地坐在那里。
海竹用脚在桌子踢了我一下,两眼看着我。
我站起来举起酒杯,看着海竹父母:“爸,妈,我给你们二老敬杯酒。”
海竹爸妈笑着举起酒杯。
海竹这时也站起来举起酒杯向我爸妈敬酒:“爸妈,我敬你们一杯酒,我和小克的事,让你们操心了。”
爸妈高兴地举起酒杯,妈妈说:“阿竹啊,哪里操什么心啊,你能回家,妈妈比什么都高兴啊。”
妈妈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喝完酒,海竹又举起杯子看着我:“哥,我们喝杯过年酒吧。”
我看着海竹有些发虚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海竹不该发虚的,她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心虚呢,该心虚的是我才对。
但我又觉得,就此事的处理方式和过程,就海竹妈妈的那些言行,海竹是有必要心里发虚。折腾我倒也罢了,怎么折腾都行,我都可以忍受,但如此折腾我爸妈,这是我难以接受难以容忍的。
海竹对我的性格和脾气是了解的,她似乎知道我对此心里是很窝火的,似乎她认为这事早晚会成为我和她或者她家里人之间爆发冲突的隐患。
我和海竹碰杯,然后喝了。
然后张晓天林雅如小亲茹进来给双方老人敬酒。
然后海竹妈妈提出让我和海竹一起到其他酒桌去敬酒。
今天似乎是在办我和海竹的结婚喜宴,只是少了我们家的亲朋好友。
“怎么不提前通知下我们家呢,让我们家的亲戚也来,那样你们家岂不是更抓面子!婆家彻底踩倒了夫家,多荣光啊。”敬酒间隙,我对海竹说了一句。
海竹的眼神又是一呆,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折腾完,我和父母带着海竹一起回到了家。
过门的媳妇总算到了婆家。
历经这么些日子,这一场婚礼风波总算有了个结果,好事多磨。
进门之后,海竹做了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举动。
海竹让我爸妈在堂屋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她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头。
“爸——妈——儿媳不孝,没能在家过年,这三个头,一来给您二老赔不是,二来给您们拜个年。”海竹说。
爸妈大为感动,妈妈忙过来扶起海竹:“阿竹啊,好孩子,别这样说,这不能怪你,这都怪小克。你能回家来,妈心里高兴地很呢。”
妈妈说着,眼圈又红了。
海竹站起来,看看爸妈,又看看我,眼圈也红了。
我站在一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似乎海竹这样做一方面是做给我爸妈看的,出自内心弥补没在家过年的歉疚,另一方面又是做给我看的,想借此减轻我心里的牢骚和怨气。
当晚,一家人欢欢喜喜过了个元宵节。
吃饭的时候,妈妈不停地抹眼角,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其他。
吃完饭看了会电视,爸妈都累了,休息了。
我和海竹也要休息了。
海竹先去了我的房间。
我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然后进了房间,海竹已经脱衣上了床,躺在被窝里,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看着此时的海竹,我突然心里涌起些许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让我恐惧。
我慢慢脱衣,然后上床,揭开被子。
海竹的身体往里面动了动。
我进了被窝,盖上被子,然后熄了床头灯,躺下。
我的身体没有接触到海竹的身体。
我仰面躺着,海竹也是,黑暗中,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能听到海竹细微的呼吸,虽然我们躺在一个被窝里,但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了很近的距离。
我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半晌,轻轻出了一口气。随即,听到海竹也轻轻出了一口气。
“你不开心。”黑暗里,传来海竹幽幽的声音。
“怎么会?你回来了,我能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我木然地说。
“你当然有理由不开心。”海竹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今天以及之前……我爸妈对你们一家的做法让你父母和你难堪了,特别是你父母,特别是今天……”海竹说着,叹了口气。
我没有说话,想起父母为了我遭受的难为,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和屈辱,但我又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对海竹对海竹的父母感到不满,我只能将这一切的起因归咎于自己,我是这一切的起源。
海竹说:“我并不赞同父母的做法,可是,我……我没有办法,我无法阻止,我对此无能为力。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我们的事情了……”
“我知道,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这是家族的面子和荣辱的事情,事情发展到如此,已经出超出了其本身。”我打断海竹的话,“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没有对任何人表示不满,我没有资格去表示不满,我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我自己,这都是我引起的,我是这一切的根源,我对不住所有人,我对不住所有的大家,这其中也包括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沉沉的。
海竹沉默了片刻,说:“你能这样想这样说,我感到有些欣慰和解脱,婚礼上那噩梦一般的一幕发生后,我整个人都被击垮了,我的精神几乎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