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错了吗?”傅谨遇语气姿态很平静的询问,仿佛只是在对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谈事似的。
而听到他这话,周志寅忍不住讽刺笑出声,只是眼角同时又流出了几滴眼泪,他随便用手背擦去,嘲讽道:“傅先生,你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这样说话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东西早就不属于你了。”
“小志,你还愿意喊我一声先生,这就代表,你还没忘了我。”傅谨遇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这一次却被他推开了。
周志寅面色铁青,“我喊你一声傅先生,只是对你的基本礼貌而已,你可不要将自己太当一回事了。”
傅谨遇收回了手,目光很平静的注视着他,说实在,在他傅谨遇的眼里,周志寅仿佛还是昨日那个十几岁却整天板着脸老气横秋的孩子。
因此他的行为与言语,不像一个老人,更像一个孩子,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傅谨遇忽然摇头叹气道:“小志,报仇了之后,你的心里真的舒坦了吗?”
周志寅脸色刷的一白,震愣的看着他。
傅谨遇依然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道:“当初我将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时,你说自己失忆了,只知道自己姓周,其他一无所知,我相信了你,将你带回了傅家,之后就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在傅家立足,是你的初步计划,而你的下一步,就是得到傅家。”
“你,你怎么会知道!”周志寅面如死灰,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抬头看了他一眼,傅谨遇轻笑道:“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在我傅谨遇面前也敢玩勾心斗角那一套?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把我带进傅家?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为什么还引狼入室?说到底,傅家会变成今天这模样,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如果当初你把我当狗一样踢了,傅家就不会有今天!”周志寅忽然跟疯了似的一样嘶吼,面目狰狞的面孔通红而扭曲。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番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罢就开始喘着气,险些晕怰过去。
“爸——”周正松呆呆唤了他一声,思绪早已乱成一团,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他大脑直接死机了。
傅谨遇的神色出奇的冷静,凝视着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周志寅,傅谨遇才缓缓浅声道:“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把你带回傅家。”
周志寅怔住了,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傅谨遇扬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浅笑道:“还记得我最后一次离开傅家时,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等我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周志寅一字不差的将傅谨遇当时叮嘱他的话重复了出来,这句话他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甚至记了七十年,只因那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终生难忘。
尤其,当得知他的噩耗,他还颓废消沉了一段时间,只是最后还是被报仇覆盖了哀伤而已。
“你记得倒是很清楚,而我也没想到,那句话会是最后一句,早知如此,还不如早些告诉你,只可惜,时间不允许。”傅谨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周志寅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了,他发现将深藏多年,原以为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说出来后会如此轻松,就好像尘埃落定,再无浮沉了。
“周容,我记得,这才是你的本名,周家在当时是名门世家,可之后却名门败落,周家人被集体流放,而你是周家唯一的幸存者,也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周家的败落与我傅家有关,因此,你才在我经常路过的地方守株待兔,等我有一天发善心,将你带走。”傅谨遇缓缓解释,实际上,这番话在七十年前他就该跟他说了,没想到会延迟到今天。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就是如此,是你傅家毁了我周家,让我一无所有,流落街头的。”时隔多年,周志寅再次谈起,倒是不像当那冲动了。
只是让他有些感慨的是,周容,这个名字他几乎都遗忘了,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
“我的天哪,跟演电视剧似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周若雪的嘴张的老大,虽然从一开始就合不拢了,太不可思议了,跟做梦似的,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打死她都想不出有这种事。
上上辈的恩怨情仇啊,竟然在她眼前上演了!
“我也想知道,咱家原来不是医药世家,而是名门世家?爷爷也不叫周志寅,而是叫周容?太匪夷所思了。”周若阳同样一脸震惊,瞪大着眼,视线在傅谨遇与周志寅之间来回打转,感觉头都被震晕了。
“爸,我竟然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都是真的吗?”周正松忍不住对周志寅询问,他身为长子,竟也是一无所知。
“是真的,都是真的。”周志寅淡淡道。
几人的心情瞬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对于周志寅对往事的笃定与坚持,傅谨遇没有着急解释,而是随手拉了一张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后,长腿交叠,十指交插放在膝盖上,傅谨遇示意的对他扬了扬下巴道:“坐。”
被他这么一提醒,周志寅才发现自己的脚早软的在发抖了,若不是有周正松几人搀扶着,他早就跌坐在地了。
周正松也是后知后觉,赶紧让周谦也搬来了一张办公椅,扶着周志寅坐下后,其余几人就都站着,这时候他们想坐也坐不住啊!
“周家的事我略有所闻,虽说知道你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