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申时,林叶便动身了,门口早有车夫候着,直奔东华门而去。
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相传三月三是很黄帝的生日,这一天许多人家会一齐出门踏青,趁着暮春,再领略一次春天的美景。
上巳节在春秋就已经开始流行,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习俗就是拔禊,人们要去水边祭祀,然后用香薰的兰草沐浴,可以辟邪除病。《韩诗》说“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拂不祥。”
然而说起来,上巳节也算是中国的情人节之一了,《诗经·溱洧》便描绘了当时的情景,少男少女各执兰草,勺药,趁着野外踏春之时,给互有爱意的男女提供了一个表达心意的场所。
相传周代至春秋时期,上巳节这边,男女在河边沐浴会行相爱之事,而且在这天,男女发生关系可以随意而行,随意而安。画面太美好,林叶不敢想象,只能感叹一句,古人,真会玩!宋朝禁止男女私下幽会,这三月三,也就将男女之事渐渐淡了出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御街,林叶让车夫停下,自己徒步过去,实在是马车无法通过,因为是节日,道路上人头涌动,好不热闹,小商贩们也不管习俗,各类小吃都摆了出来,图个热闹,穿过人潮,行了几步路,就到了樊楼前。
京城七十二家酒楼之首,亦是最大的风尘之所,林叶看着这座繁华的酒楼,却是有些意兴阑珊。他不是多欲之人,极少来此,虽然杀星在各地也暗中经营了不少青楼,一为敛财,二为打听情报。
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这是京人对樊楼的描绘,在他看来,颇为传神。
林叶还没进楼,便有一人迎了上来,正是送贴之人。
“少主!”汉子一抱拳,颔首道。
“进去说话。”林叶阔步向前,没错,汉子正是杀门中人,原名张猛,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大哥东方朔和他一起来京办事时见过一面,早上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不好相认而已。
楼内大多数人都在饮酒作乐,一楼有人唱诗弹奏,客人们在二楼寻个看台侧卧,软玉在怀,另有女子在一旁添酒,自然不会有人注意道并不起眼的两人。
“大哥还好吗?”
“半年前益州一别,就没有东方大人的消息了,山主让我随张大人来京,护佑他安全。”这山主正是林叶的义父——苏云。
“有劳张兄弟了。”张猛的武艺他还是知晓的,当年黄天荡杀山贼,一杆长枪,只身一人,如入无人之境,别说近身,皆是一枪锁喉。
这是杀门的历练方式,杀门中人,大多都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出身,张猛的双亲正是被黄天荡的山贼所杀,十多年过去了,换了几任州官,黄天荡的山贼依然猖獗,而张猛当时的考核,便是取得黄天荡山贼头子的项上人头,无论方式。
他哪里懂计谋,到了黄天荡,摸清楚后,休息一日,便单枪匹马的杀上山去。
“少主哪里话,张大人就在里面,少主自行前去便可。”语毕,便转身隐没在了一群莺莺燕燕当中。
林叶这才发现,整个顶楼似乎都被包了下来,宴席早已摆好,主座设有三案,依次而下,左右各有三排食案,文人士子这时候大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站的累了,便在食案前席地而坐,喝点酒,吃点东西,也有女子穿梭在人群之中,添酒弹唱,宛如一抹亮色,说不定,这其中就有几对相好的。
林叶一进门就看到了钱四海,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喝酒,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一旁伺候着。他站着还不觉得,这一坐下,完全就像个小胖墩。
钱四海自然也看了林叶,顿时两眼放光。“二哥,你怎么才来啊!”也许是反应过大,周围的人蔑了他一眼,闲他聒噪,钱四海一一瞪了回去。
无奈笑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小姑娘乖巧的拿了个杯子,斟满酒,递到他跟前。
“三弟呢?”两人碰了杯,饮尽,大宋清酒居多,度数并不怎么高,要是烈酒,可不敢这么豪饮。
“二哥,你待会可得好好说说他,把我们叫来,自己却跑没影了。”小胖墩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显然是埋怨颇多。
林叶笑笑,对他的抱怨置之不理。
“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喝酒?”厅内大约有三十多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极少有像他一样落单的。
“二哥,你别提了。”钱四海脸皱的像个包子一样,显然郁闷到不行,自顾自喝了杯,林叶顿时来了兴趣,这个中缘故必然很有趣。
钱四海不肯说,然而一旁添酒的小姑娘却是极力的在憋笑,想然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林叶轻声问道,她想然是没料到林叶会问自己,顿时红了脸,不答。
“二哥你别难为难为人家了,这《六国论》当真不是欧阳修的?”钱四海一脸神秘兮兮的问道,显然现在还是不肯相信。
林叶只楞了半秒,便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拍在钱四海大腿上,哈哈大笑,还好他刚才没有饮酒,不然场景必然极为壮观,周围人寻声望过来,林叶知道自己有失礼仪,便忍了下来,只是实在有些憋不住。
后面的不问他便知道,定然是之钱老四觉着无趣,找个了圈子凑过去,文人大多谈论的除了诗词歌赋,便是国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