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才出得院门,正准备到街头的包子铺买两个肉包填填肚子,早上喝的红豆粥实在不怎么耐得住饿。
“林大人,快跟奴家走一趟。”一辆呼啸而过的马车,行出丈许后突然间刹了下来,引的马儿长鸣,一个面白洁净的男子从车厢内探出头来。
林叶自然分的清事情的轻缓急重,四下一看,并没什么敏感的人注意他这里,才急忙登上马车。
“梁公公,可是朝堂出了什么事?”马车空间有限,他无法站起来,却依旧执礼相待,原因无他,这个人,他现在还得罪不起。
“大人折煞老奴,奴才可受不起这礼。”梁师成侧了半边身子,他可不敢接这礼。“朝堂的事情,老奴倒是不知道,只是圣上一回寝宫就开始砸东西,心情欠佳,过了好一会儿才命老奴来找公子。”
看官猜的没错,这梁师成便是徽宗宠幸的宦官之一,因书法而受赵佶赏识,这人表面木讷愚钝,实则善于察言观色,心怀异志,如今林叶在暗,他在明,也不急于一时,且这大宋的蛀虫也不只他一个,如今敌对起来,要是他在适合的时机向赵佶进几句谗言,自己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多谢公公了。”林叶不着痕迹的将一袋银子塞到了梁师成手里,然后开始闭目养神,昨夜的酒虽然消的差不多了,但头隐隐还有些疼。
梁师成自然是来者不拒,也学着闭目养神,轻轻的在袖中掂量着银子的分量,动作隐蔽,自然是个中老手。贿赂宦官似乎在古代已经成了惯例,历朝历代都有,一则是大臣们需要从他们那里得知一些“重要”的消息,以作应对,二来他们在宫中接触的都是能对皇帝有间接或直接影响的人,所谓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理就是如此,不求你通风报信,看在钱的份上,不说我坏话总行吧!
而宦官自然也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储钱备老,孝敬上司,打通关系,处处都得用上这东西,虽然以梁师成的地位,都只有别人怕他,孝敬他的份,但宦官爱财,总是没错的。
近了皇城,就乘不得马车了,两人徒步而行,过宣德门时,有皇帝御赐的腰牌,也没人敢拦。就在梁师成带着他左绕右绕,绕得他头都快晕了时,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
“梁公公,圣上方才起驾去了西园,让我来告知一声,要是找到了人,就直接带到金明池去。”小太监说话的时候还在喘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汴梁有四处皇家林园,分别处在京城的东南西北,京人时称“四园”,而这金明池,原本是太祖修建出来操练水师的,如今百年过后,反倒更多成了表演助兴的节目了。
两人又绕出了宫,看到金明池时,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心里虽有烦躁,却不敢丝毫表现在脸上。乘船登岛,气氛骤然变的压抑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平时的金明池是不会有这么多甲卫驻守的,当下如此,不过是因为那亭内之人。
“下官林叶,拜见皇上。”林叶上前执了一大礼,宋人重礼仪,更何况是在皇帝面前,口上说着爱卿不必如此,然而你要是稍有轻慢,就“简在帝心”了。
赵佶挥挥手让梁师成等奴才退下,才轻声道:“平身吧!”
亭内早已摆好香茗,棋盘,棋盒皆以列好,唯独差的,唯有一人而已,这份恩宠,不言而喻。
“谢陛下!”
“子涵你可不厚道,这么久了,都不曾进宫来看看朕,怎么了,难道朕之前给你的腰牌不顶用了?”赵佶穿了一身雪白的丝袍,上面绣了九条五爪雪龙,长久以来的上位者气势,让赵佶自己觉得是在开玩笑,听在臣子的耳中,却更像是责难。
“臣惶恐,近日臣本是欲进宫一趟的,只是资料人手尚未齐全,不敢烦扰圣上处理公务。”林叶悠悠然落下一子,他早已熟黏这种“手谈”的召见方式,实则是,当朝皇帝,即赵佶,除了治国安邦以外,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而棋术上,也唯有几人能与他在棋盘上博弈。
“子涵有何事要奏?”
“臣花了数年的时间,终于查清了辽国在汴梁的细作,近日正在汇集人手,整理证据,是想请圣上决断,这批人需不需要动?”其实他还藏着部分事未说,这批人的身份和关系网早在去年就已探清,却唯独少了这关系的源头,无论他怎么查都没有线索,怕打草惊蛇,他只有做两手准备,一边查,一边筹备,做到随时能够动手。
而动不动这批人也得有讲究,你动辽国的细作,自己宋朝派出去的也不少。和平时期,这样做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敌意,而关系微妙时,反而能起到震慑作用。
“杀了吧!朕可看不得一群跳蚤老在自己面前蹦跶。”
“臣领命。”
下得半刻,棋盘上却是黑多白少,白子被围追堵截的溃不成军,赵佶向来自视棋力甚高,每每都让林叶执黑子先行。
此时湖上的雾气正在消散,岸上修的楼台半隐半现,又到了林叶落子的时候,赵佶明显心烦意躁,杀到最后,棋盘上的场面将极为难看,这可是做臣子的大忌,本就赢不得,还让皇帝输的如此难看。
“云藏宫殿九重碧,春入乾坤五色明。”
赵佶不明他为何此刻吟诗,抬起头来看他。
“陛下心忧国事,明显不在这棋盘之上,若臣能解忧,定然万死不辞。”林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道。
“子涵,青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