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周夫人这般说,可要让雅嫔妹妹怪本宫了。”
白氏忙离座行礼道:“臣妇惶恐。臣妇每见雅嫔,无一次不是听她对皇后娘娘感激涕零。皇后娘娘仁厚,如果不是娘娘,雅嫔绝不可能有今日的福气。”
“瞧这话说得,雅嫔的福气可不是本宫给的,陛下给的。”皇后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那长长的指甲,仿佛此时的注意力全然转移到她那手上去了。
但实则无论是苏昭宁和白氏,还是在旁听着的珍妃,都不相信皇后这是要高举轻放的意思。
白氏继续请罪:“臣妇说错话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苏昭宁亦离席请罪:“是臣妇有错。臣妇不该任由自己一点私心放纵,竟是引起了皇后娘娘对周夫人的误解。臣妇有罪。”
“瞧定远侯夫人这话说得,你这点私心,哪里是你一个人能成的。”皇后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长指甲,似乎在确定指甲光不光滑,大概是摸到了不顺心的地方,她训斥宫女道,“轻烟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实在让本宫失望啊。”
宫殿之中,一个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不停地重重磕头。那一声一声地磕头声就像一个鼓槌,敲得苏昭宁和白氏的心中也在响。
原以为这认亲一事十分简单,苏昭宁谋划的也不过是借此事进宫一趟。
如今看来,莫非是有其他变化?
她抬头看向白氏那边,白氏也是一脸迷惑。
苏昭宁突然想到,这殿中除了皇后,可还有一位后宫主位。
她往珍妃那边看去。
只见珍妃放下茶盏,手似是无意地理了一下腰间的衣服。
理完之后,珍妃又端起了茶盏,慢慢地品着茶,似乎这殿中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珍妃的站位,苏昭宁其实是一直看不清楚的。
因为这位娘娘位分不低,膝下又有皇子,还颇得皇帝宠爱。她若是有心参加夺嫡,恐怕支持自己的儿子要比支持任何一个其他皇子都合适。
就凭她有生皇子这一点,其余皇子也未必会相信她的相助是出自真心。
可偏偏,苏昭宁就这样受了珍妃几次恩惠。
朝阳长公主府里的那一次,苏昭宁还可以勉强解释为珍妃实在是对她女红功夫满意,所以就帮助她撑腰了。
又或者说,这朝阳长公主府里的几次帮腔,都是为了后面的周岁宴上绣片。
毕竟定远侯夫人和长安侯府的二姑娘是不同的。叫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姑娘做绣娘活,那不仅不算折辱,反而叫做赏脸面。
但叫一个侯夫人亲自做这样的绣活,就未必有些合适了。
至少珍妃不能勉强她做。
前一次进宫,名为赏赐,实际上却是险象环生。珍妃在那日也是几次相帮,这才让苏昭宁生出了进宫的想法。
只是,这一次珍妃的暗示,依然是真心在相助吗?
苏昭宁想了一下,决定下一招险棋。
她对皇后俯身,准备提出自己的事情不求了,但求皇后请雅嫔过来解释清楚这个间隙。
这句话一旦说出口,就只会有两个结果。
雅嫔并非有孕,所以皇后震怒。
或者是雅嫔确实有孕,皇后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言语上为难一番她们,实际上却会把事情仍旧应允下来。
苏昭宁禀道:“皇后娘娘……”
“姐姐宫中好是热闹。”苏昭宁的声音完全被门口另一个人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