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道士把脸色摆得越难看,苏敬正对他的敬畏之心也就越浓厚。
毕竟这苏二老爷在长安侯府实际掌权人长安侯爷面前,也是历来收获不到什么好脸色的。
能人才会这样沉脸做事。
苏二老爷已经被养成了这样的思路。
他唯恐惹恼小道士,于是严厉地瞪向苏柔惠,训斥道:“单道长可是昌明观天机道长唯一的入室弟子。你在单道长面前这般放肆,实在是太让为父丢脸了!快,立刻给单道长道歉!”
苏柔惠听了苏敬正的话,并没有即刻生出同样的敬畏之心,她反而反驳道:“弟子又如何,母亲今日去求见天机道长了。”
苏二老爷面色一喜,问道:“当真?你母亲去求天机道长做什么?”
小黄氏原本已经收买了大夫,让对方在苏敬正面前说自己这一胎很有可能是男孩。但得知了骠骑将军向苏昭宁提亲的事情后,她便又有些坐不住了。
那可是将军啊。
是,她夫君真真实实就是个不上进的,不会生出多少巴结之心。但在权势面前,这夫君也是个直不起腰的啊。
还好小黄氏自认足够了解苏敬正。
比起什么将军、侯爷,苏敬正最关心的还是儿子。只要是为了儿子,他对将军女婿也是敢去闹一闹的。
即便不去闹将军,为了儿子,去长安侯爷跟前闹一闹,闹黄这桩婚事,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一趟去昌明观,小黄氏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第一,如果天机道长好求见,她肯定是要真的问一问腹中男女的事情。
第二,如果这天机道长十分难见,小黄氏就准备直接冒用天机道长名义说话。
既然难见,谁又能去求证她这话是真是假?
总之,小黄氏这一趟要带回的消息是不会改变的。
苏柔惠有了这层底气,她便直接答道:“母亲是去请天机道长算一算,我弟弟日后的运势。”
苏敬正听了这话,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而一旁的白衣小道士可没有这样的心情。
按着这话发展下去,自己替苏姑娘算命的事情可又要泡汤了。
小道士哼了一声,在旁泼冷水道:“贫道师父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即便是公主皇子,也是遵循师父的凭缘相见。贫道看着,依照姑娘你的面相,你母亲没有这样的缘分。”
“乌鸦嘴”之名,小道士是自己知道的。是以现在,他十分坚决肯定地替这位未曾谋面的苏二夫人下了个定论。
跟他“命定之人”不对盘的,都不是好人。
小道士定论下得掷地有声。
苏敬正有些迟疑了。他当然知道天机道长是什么人,那是当今陛下都信任推崇的人。
若是能见到天机道长还好,若是不能,这道长的弟子也是十分难能可贵啊。
苏敬正当下做出了决定。他拱手作揖朝小道士求道:“在下亲自替次女向单道长赔罪了。还请单道长不要计较,替在下看看。”
小道士端着架子道:“贫道本事可不如我师父。”
“诚如单道长所说,在下与您有缘。在下信的就是您。”真要说起好话来,苏敬正也还是一套一套的。
小道士见好久收,当即朝苏昭宁那边看去。
他先望了一眼苏颖颖的手相,又看向苏昭宁的。
终于能替“命定之人”看相了,为什么师父会说不受自己“乌鸦嘴”之力的就是他的“命定之人”呢?
“这位姑娘你幼年失母,少时多磨难。”小道士皱眉看向苏昭宁的手心之线。
“你谈婚论嫁之上,颇要……”小道士眨了下眼睛,再看一眼。
他先前在苏昭宁举起手心时,就下意识望过对方的手心。虽然只是短暂的视线停留,但小道士很确定,先前这苏姑娘的姻缘线不是这样的。
先前苏姑娘的姻缘线起始之处许多荆棘线,这是代表她的定亲不会顺利,并且可能颇受磋磨。
而且,依照小道士的看法,苏姑娘还会因为姻缘大病一场。
但如今,这些磨难竟都没了?
天机道长偶观人相,多半不拘泥手纹,是因为他说手纹有变。人的气运也大可从许多其他地方看出。
小道士自知悟道不够,是以只能由手相开始。但他从没遇到苏昭宁这样的手相。
为什么苏姑娘的手纹这样快就会改变?
是什么缘故?
方才发生了什么?
小道士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长安侯府门外,小黄氏的马车已经到了。
得了丫鬟的暗示,苏柔惠忙得意道:“父亲,母亲想是回来了。不如请母亲过来,让这小道长看看,是否和天机道长见解有何不同?”
苏柔惠就不相信当徒弟的敢说师父的错了。
小道士不知道自己的“乌鸦嘴”对这苏二夫人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他很肯定,师父是不可能会替别人看腹中孩子男女的。
就是进宫跟天子论道,师父也没做过这事。
小道士应道:“那请苏二夫人移步,贫道也想知道她与贫道师父的缘份有多深。”
小道士这话说得颇为含蓄。既可理解为小黄氏见了天机道长,也可理解为无缘得见。
小黄氏自然是没有见到的。
她听了丫鬟禀告,正到院门口,就刚好听到小道士的这番话。
小黄氏心中一凛。
这人若真是天机道长的弟子,自己先前的计划恐就要有变了。
苏柔惠见到小黄氏,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