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麦的夜晚平静而安宁,然而却不适合入眠,尽管战争似乎已经过去了,但是所有人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根弦。拉丁人担心着拜占庭人的报复,拜占庭人忧虑着拉丁人的卷土重来,而埃里克森则在自己的卧榻辗转反侧。
他知道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处境,背叛自己的长官的他如今成为了毫无荣誉感的可耻之人,更重要的是埃里克森现在恐怕性命都有了危险。查士丁尼将法拉米斯的军队指挥权交给了他,但是埃里克森却知道这是烫手的山芋,一支军队就意味着一股力量,泽奥多塞法隆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削弱呢?而他新仇旧恨加起来就无疑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下面自己会被千方百计针对。
而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令埃里克森顿时间毛骨悚然,半夜的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呢!心中充斥着恐惧的男人握住了自己手边的剑,走到了门前正要开口试探是谁。
而埃里克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门外便传来了冷漠的声音,“已经恐慌成这样了么,埃里克森你还真没用啊!”对方还没有看见埃里克森便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恐惧,直接出言讥讽。
听出了这个声音的埃里克森连忙把房门打开,而他此刻等待的正是眼前的这个人——穆斯瓦尔。
“穆斯瓦尔卿,您终于来了。”忐忑不安的埃里克森等候的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现在泽奥多塞法隆已经恨他入骨,能指望也只有这位提奥多尔伯爵的近臣。然而也正是这个男人使得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受其摆布,可是埃里克森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本来不想出卖自己的长官,开始他只是不想卷入查士丁尼和泽奥多塞法隆之间的斗争才将无意听到的秘密告诉了这位提奥多尔伯爵的近臣,然而穆斯瓦尔却掌握着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
“是我,查士丁尼今天的反应怎么样?”撒拉逊人仍然面无表情地问道,如今的埃里克森已经是他安插在查士丁尼身边的一颗棋子,完全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似乎很信任我,还将法拉米斯的军队指挥权交给了我。”埃里克森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但是穆斯瓦尔却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那只是稳住泽奥多塞法隆的手段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不过目前来看似乎那小子还没有发现什么破绽。那你就暂时潜伏下去吧,自然会有你的用处的。”
“可是您答应过我的……我的家人。”只见埃里克森欲言又止,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正是因为受到了威胁,穆斯瓦尔做不到,但是他背后的人却能够决定千里之外他妻子儿子的性命是否存在。他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是提奥多尔伯爵近臣的穆斯瓦尔原来效忠的另有其人。
“不用着急,你成功的话,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差池。但是如果你失败的话,你自然清楚什么后果。”穆斯瓦尔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孔,挑动查士丁尼和泽奥多塞法隆之间的争斗渔翁得利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而现在泽奥多塞已经有了把柄落在他手上,而查士丁尼的身边也安插了埃里克森这枚棋子,一切似乎已经非常顺利了。他就像是一股暗流在湖面下涌动,看似平平无奇,可是一旦时机到了,他便会将其绞碎。
只是穆斯瓦尔不知道的是,查士丁尼对他暗中的动作却早已经有所察觉,只是目前而言,查士丁尼还暂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
“粮草供给足够我们支撑半个月,不过伯罗奔尼撒并不是产粮区,就算站稳跟脚接下来也不能陷入持久战,看来只能修整很短时间我们就必须进攻特里波利斯了。”查士丁尼看着眼前的地图分析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消灭亚该亚侯国的有生力量,南伯罗奔尼撒只有其首府特里波利斯是查士丁尼的威胁,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那里驻扎着至少四千人的军队,凭他现在的力量想战胜他们很勉强。
只见在查士丁尼的身旁聂乌斯基却不解地问道:“那泰纳龙角那里呢?难道不是联络那里的抵抗军更好吗?”这是查士丁尼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计划,正是因为这句话聂乌斯基才被其说服参与这次远征的,但现在查士丁尼却反而并着急。
而查士丁尼早已经料到聂乌斯基会有这样的疑问,摇了摇头道:“那只是最下策,如果一开始进攻失利我才会选择转进那里,这应该也就是提奥多尔原本准备好的后手。但现在不同,我们最关键的是时间,现在拉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我们最有利的形势。如果在泰纳龙角浪费太多时间的话下面的一切就麻烦了。而且那里的抵抗军名义上是效忠尼西亚派的,未必会愿意臣服伊庇鲁斯,再者进入那里背后反而会引起威尼斯人的注意,那儿离克里特岛可很近,我们不能冒险。”
“那你准备怎么办?”
“寻找机会,让特里波利斯的拉丁人自己出来,一举消灭,扼守住特里波利斯以北的丘陵隘口足以阻挡住亚该亚侯国主力南下。而那时候提奥多尔伯爵不可能不蠢蠢欲动。”查士丁尼早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计划,阿格里尼翁进攻雅典和亚该亚难如登天,科林斯堡垒的防御坚固再加上上万人的精锐之师,提奥多尔伯爵就算动用自己所有力量也难以攻破,而现在查士丁尼在拉丁人的后方撕开了缺口必然会让固若金汤的防线在提奥多尔的面前露出破绽。而查士丁尼断定那个男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