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晨勾了勾唇角,在看到她出现后,眼底才浮现一层柔和。他没有去接她的东西,反而是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陪在旁边:“你先写,你想邀请的人。”
“我先啊?”小清没有多想,立马开始想着邀请对象。
她在市认识的人并不过,离开六年,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故交,她很快写下了她们的名字。当想到堂姐和舅时候,小清犹豫了父亲“离开”后,舅妈对她恨之入骨,是肯定不会来祝福她的婚礼的!更何况她结婚的对象还是黎北晨
算了,那就不邀请舅妈了。
可是堂姐林曼
“最好要请保证能来的参加的人。”眼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即将写出个“林”字,黎北晨在旁边不轻不重地缓缓提醒,“不要随意打扰别人”
小清的笔尖下意识地一缩,然后连忙涂掉了刚写了一半的名字。
他仿佛“顺势一提”,却让她不禁想起很多细节:堂姐还在美国接受治疗,植皮和整容都是繁琐而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她因为用药,记忆力渐渐受损不记得以前的人
堂姐值得拥有新生活,她不该再去打扰她的。
于是,就不请林曼了。
脑海中想来想去,把市的亲友过滤完毕,小清犹豫地停住,想起远在英国的姚家人。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里是妈家人,有血缘相亲,可是她都不记得妈妈,再说妈妈本人也从姚家离开,脱离了关系
“邀请一些值得过来的人吧。”黎北晨这才又开口,他伸手,修长的指节捻着她那张写过字的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邀请姚远的话,他会祝福吗?”
他问得很直接,让小清不得不直面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会的。”小清喃喃出声,颓然地摇摇头,彻底否决了邀请姚远过来的想法,“他把我赶出姚家了,他最爱的是面子,不是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她有些低落,但也只能耸肩,无奈地笑了笑:“其实,除了我是他外孙女这个事实之外,我们并没有多少亲情”那就算了,以后各自为安,不邀请了。
黎北晨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默默伸手,揽上了她略显单薄的肩膀。
乔桑榆站在不远处,正好将他们定邀请名单的事看在眼里。
起初,她觉得这无聊又没有意义,觉得黎北晨在故意拖延时间,彻底将小清蒙在鼓里但是当他突然问到姚远,她突然便明白了黎北晨的意思。
他了解小清。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清,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和小清说
黎北晨用了很迂回的方法,故意隐瞒姚远去世的消息,故意给她营造一个轻松自然的情境,才能让她好好考虑所谓的“亲情”,能体会到其中的淡漠,才能把那些人从生命中剔除出去。
而如果一开始直接告诉小清,姚远突然死亡,恐怕以小清的脾气,她会直觉地伤心难过,不顾一切追去英国。她会下意识地考虑亲人离世,心中悲痛惋惜,而忘记考虑这个亲人和她到底有没有亲情?
所以,黎北晨显然更了解小清。
“我写完了!”小清很快停笔,交上那个写过的4纸张,上面的人数不多,还留了大片的空白,“你写你的吧,你要邀请什么人?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等陈泽出院让他安排,他的伤不重。”黎北晨却顺势把纸张往旁边一扔,目的达到,他便无所谓请柬的事情,“我到时候让他统一派人写好。”
“不能派人的!”小清这回倒是来了兴趣,“这个要亲自写的才有价值!要不交给我吧?”
既然黎北晨对婚礼的准备已经是“毫无惊喜”了,那不如索性让她来安排吧!
下午的时候,黎北晨回公司有事,小清便拉着乔桑榆出了门。
她得
准备婚礼!
喜帖的选择、婚宴的选择、婚纱的选择抛开一切矜持,这些事情她都想自己来办。她想忙点积极的事情,也想让生活中充实点值得高兴的东西。
“这里光是喜帖就有几百种,您喜欢什么款式的呢?”婚庆公司的接自然是殷勤至极,“这一堆是中式喜庆风格,这一堆是欧氏优雅风格。”
简单的双开纸,却都是设计得精美漂亮。
小清拿不定主意,只能询问旁边的乔桑榆:
“桑榆,你觉得这两张哪张好看?”
一抬头,正好撞上乔桑榆打哈欠的模样。
看来,她对这种事实在是兴致缺缺,
小清只能换个方式问他:“桑榆,你的喜帖是什么风格的啊?”她的婚礼就在下周,虽然乔桑榆似乎很排斥,但好歹也是个婚礼,总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我不知道。”乔桑榆摇摇头,倒也回答得自然,“从喜帖到酒宴,包括新郎,都不是我准备的我只负责参加!”
“桑榆”看她提到这个,小清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她正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乔桑榆却已先行出了声,她深吸了口气,潇洒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走开:“我要去洗手间补个妆,你在这里慢慢挑。”
“我跟你一起!”小清不放心她。
刚刚看到乔桑榆的脸色,她总觉得她一个人去洗手间,肯定是去哭的小清不忍心。她不了解乔桑榆的感情生活,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乔桑榆心里也不好过。
“来吧”乔桑榆没有回头,声音却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懒洋洋地补充,“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躲进去哭吧?没那么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