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真真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白惜棠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薄纱之下,小脸涨得通红,却故作镇定的道“你以为天鹅肉这么好吃”
一双明晃晃的眸斜长狭促,稍稍挑了挑眼角,不待她唇边下文出,便听见八忠在外把门拍得“砰砰”作响。
“爷,不好啦狗爹,狗爹的未婚妻找上门来啦”
八忠扯着嗓子喊,火急火燎的,打破王府的宁静,令一片青葱的云清院也不免添上几分燥意。
舒子圣的动作僵了僵,如风似水的眸幽幽落在白惜棠的身上,几番品味,渐渐寒凉刺骨三分。
白惜棠心中一紧,便听得他冷冰冰的嗓音宛如北极之巅传来,“未婚妻”
对于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这件事,白惜棠亦不甚明白,但不待她仔细思索,舒子圣唇角上扬,几分讥笑,几分戏谑,“你倒真把自己当天鹅,还费尽心思来对付本王,倒为难你这份自作多情了。”
白惜棠以前也常常往自己脸上贴金,拿自个儿合恒王在众人口中所为的关系来说笑,但却也只是说笑罢了,从未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如今她来此,还“安排”了一个未婚妻闹上门来
白惜棠心里测测的看一眼舒子圣,舒子圣已然起身,厉喝道“来人给本王把这爬墙的小偷撵出去”
爬墙的小偷
白惜棠反复品味这五个字,说到底她能进恒王府,与恒王大人的有意为之脱不了干系,如今麻烦事儿找上门来,却一把将她推出去,这厮还是人么
心底蓦然有一股气蹿上脑门。
按理说白惜棠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与黑暗,该是死了心,不再为任何事发恼,可舒子圣一席话,却叫她失了从容。她站起身,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派淡然的道“我自作多情那恒王大人您倒是别叫人喝什么夜酒,坏我名声”
语落,外面八忠听到屋中的动静正推门进来,编见一个洁白的身影怒气冲冲的从身旁走过。
八忠转头忘雕花屏风打望,只见他们家王爷亦是一副人畜勿近的模样,仿佛谁挨着边儿,都要被扔到白虎园里给白虎做食儿。
又转头看一眼逐渐消失在青石小道的狗爹,八忠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爷您让人赶制的面具,送来了,您看”
那面具是王爷找了茂城好的工匠连夜赶制的,精雕细琢,独一无二,可谓珍贵万分。虽然王爷并未说要将它送给谁,但凡是有眼力见的人都晓得,狗爹毁了容,这面具除了送给狗爹,还能有谁
他前会儿还和仁义礼智信讨论得欢,想着狗爹收到面具会如何对王爷以身相许,却不料变故突生,闹成这般境地。
再偷偷瞧一眼没有答他的舒子圣,八忠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脑袋瓜子忒不灵光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您说狗爹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弄个未婚妻出来以前也没听说过呀”
瞬时,屋内的气温降至低,把人冻得两股战战。
八忠方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连看也不敢看一眼,正打算开溜,苦差事儿就来了。
舒子圣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她走前门”
前门
狗爹的未婚妻不正守在那么
这要是撞上了,狗爹可没好日子过了。而且,府门外围了几层人,狗爹这一怕是脸丢大了也不晓得白将军晓得了以后,又要怎么罚她。
八忠于心不忍,却也觉得狗爹来见王爷,却让自己的未婚妻来坏王爷的名声实属过了,左右为难之际,也只好硬着头皮领命,“是,爷。”
此时,绿荫之间,蝉鸣不止。
白惜棠疾步如风,因步伐大,天气又热,脑袋还裹着一层,整个人闷热难耐,心情烦躁到极。走到分叉路时,打算按照来时的路从后院翻墙去,避免与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妻碰面。
可刚迈出一步,八忠汗流浃背的小跑而来,唤一声,“狗爹,爷让您走正门”
他自知白惜棠走若是走正门将会引来不可估量的灾祸,但王爷的命令又不敢违抗,于是越说越小声,等跑到白惜棠面前,头都要埋到地里去。
“什么”白惜棠闻言顿了顿。
“”八忠不敢出声。
“你再说一遍”
“”八忠还是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叫苦。方才他就不应该嘴贱,如今不但得罪了爷,还得受着狗爹的气,大树底下不好乘凉啊
八忠心里苦着,白惜棠也不问了。
她一路走过来,也不怕这一坎坷。若真走正门,其实她也毫无畏惧,之所以方才选择原路返,不过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不代表她怕麻烦。
舒子圣那厮,现在是要把她甩开,撇清干系是吧
脑海里划过曾经与他相处的滴滴,舒子圣的救命之恩,以及他曾带给她的无数伤痛反复交叠。
他把她当作狗,当作奸细,也救她的命,试探她
走过风雨与温存,白惜棠猛然惊醒她不知何时竟不会用坏的恶意去揣测那个男子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一颗棋子,是舒子圣皇权路上的垫脚石,此刻,他是不是早已另有预谋,不需要她这个坏他名声的绊脚石了
所以,她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
一旦这样的想法划过,白惜棠的胸腔像是被什么压住,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分明已经懂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她却再此刻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不甘,甚至还有失望。
想正名姑奶奶偏不遂他意
白惜棠明眸眯成一条线